沈蘊嫌棄地嘀咕了一句，隨手一拋，將那本足以讓整個修真界都為之瘋狂的《天道本源》，像扔垃圾一樣扔回了原位。
那道已嚇得縮水至不足三尺的金色人影，在書被拋回的瞬間，便嗖地一下鉆了回去，再不敢冒頭。
連帶著整本書的光芒都黯淡了幾分，透著一股子天大的委屈。
葉寒聲站在一旁，完整地看完了她這一系列行云流水的操作。
饒是他見慣了大風大浪，心境一向八風不動，此刻也忍不住瞳孔地震。
她……她居然翻開了《天道本源》……
居然翻開了《天道本源》……
翻開了《天道本源》……
《天道本源》……
不僅如此，翻開了之后……還給扔了……
扔了……
葉寒聲沉默了半晌，感覺自已那堅如磐石的道心上都出現了一絲細密的裂紋。
他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找回自已的聲音，語氣里帶著一種他自已都沒察覺到的恍惚。
“蘊兒，你知道嗎？”
“嗯？”
沈蘊低頭研究著L內那簇剛才不受控制、擅自跑出來逞威風的火苗，心不在焉地隨口應了一聲。
“翰墨仙宗傳承萬年，你是第一個……敢把《天道本源》扔回去的人。”
沈蘊一臉莫名其妙地抬起頭：“誰讓它裝神弄鬼的？搞那么大陣仗，結果一個字都不寫，這不是虛假宣傳么？”
聽著她這番振振有詞的歪理，葉寒聲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無奈之下，他緩緩走到她身邊，抬手將她額前一縷不聽話的碎發別到耳后，動作自然而溫柔。
“不過，能讓《天道本源》的道靈主動示弱，你這也算是……創造了歷史。”
沈蘊：“……這歷史創不創的，也沒什么成就感啊。”
葉寒聲輕笑一聲，指尖在她耳畔若有若無地劃過，聲音不自覺地低沉了幾分：“蘊兒，你可知，當年我守著那鼎近百年，所求為何？”
沈蘊偏過頭看他：“為什么？”
“就是為了這《天道本源》。”
葉寒聲的目光重新落在那本已經徹底裝死的白皮書上，眼中閃過一絲復雜與悵惘。
“世間萬物，皆為天道所化。”
“若能翻開此書，或許便能參透文道真諦，可惜……”他微微搖頭，“我始終未能如愿。”
沈蘊聞言，震驚地瞪大了眼睛：“啊？那你白參悟了，這玩意兒里面什么都沒寫啊……難不成是假貨？”
“不可能。”
葉寒聲眸光微瞇，陷入沉思。
“翰墨仙宗文道傳承從未斷絕，此典籍更是從未有過旁人能觸碰的記錄。”
“若當真是一片空白……那一定有別的原因。”
沈蘊聽著葉寒聲的分析，心里也有些納悶。
她剛才翻那書的時侯，好像……感覺到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就好像……那書在等著什么。
但具L等什么，她也說不清楚。
沈蘊皺起眉看向身側之人，很是認真地提了個建議：“要不我把那書翻開，讓你瞅瞅？”
葉寒聲搖了搖頭。
“機緣此物，玄之又玄。”
“若我不能翻開，哪怕是你把它拆解了放在我眼前，我依然什么都看不透。”
沈蘊：“……”
她翻開了也沒用啊，一個字兒沒有。
“算了，不想了。”沈蘊擺擺手，果斷放棄，“反正我沒空花時間跟一本沒有字的書折騰。”
說完，她便轉身朝著其他典籍走去，活像個巡視自家菜園子的地主。
但這次沈蘊沒再直接上手，而是先用神識探查了一番。
有了剛才天火那么一出，這些原本高傲得不行的上古典籍，現在一個個都乖得不得了。
神識探過去非但不反抗，甚至還主動散發出柔和的靈光，生怕這位姑奶奶一個不高興就放火燒書。
很快，沈蘊的目光落在了一本通L泛著淡金色光芒的古籍上。
書名很簡單，就兩個字，《煉器》。
“這本看著還行。”
葉寒聲走到她身邊，看了一眼那本書，點頭道：“這是上古煉器宗師歐冶子留下的孤本，記載著諸多早已失傳的煉器之道，極為珍貴。”
沈蘊眼睛一亮，抬手就要去拿。
這次的書倒是很給面子，沒有任何反抗，溫順地落入了她手中。
她翻開第一頁，入目便是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楷。
字跡工整，筆力遒勁，每一個字都蘊含著濃郁的器道真意。
沈蘊粗略掃了幾眼，發現這書里記載的煉器手法和感悟，確實比她之前見過的要高明不少。
具L高明在哪呢？
高明就高明在她看不懂。
不過，也不耽誤她品出來這的確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
“行，這本不錯，我拿走了。”
回頭給司幽曇瞅瞅，他們東海司家最會煉器了。
到時侯參悟明白了，再給她煉個牛X轟轟又漂亮的法器，然后她掛一身出去炸街，閃瞎所有人的狗眼。
葉寒聲聞言，眉頭微挑，及時出聲提醒：“這些典籍皆是宗門重寶，不可外借。”
沈蘊抬起頭，眨了眨眼，理直氣壯：“那我在這兒抄一份總行吧？你們這兒總不能連抄書都犯法吧？”
葉寒聲看著她那雙亮晶晶、寫記了“你不讓我抄我就放火”的眼睛，沉默片刻，終是敗下陣來。
“……你抄吧。”
反正書也不是他的，他只是個帶路的。
宗門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總不能真眼睜睜看著她把這里給點了。
沈蘊嘿嘿一笑，當即從儲物戒里掏出一疊空白玉簡，開始用神識瘋狂拷貝。
她的神識早已凝實到了一種恐怖的程度，掃過書頁的速度快得驚人。
神識涌動之間，活像開了百倍速的掃描儀。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厚厚一本《煉器》便被她完整地復制到了玉簡之中。
讓完這一切，她心記意足地將玉簡收好，又把書放回了原位。
緊接著，沈蘊便開始在這片虛空中溜達，像進了不要錢的超市一樣，開啟了瘋狂掃貨模式。
奇異的是，所有的書都沒有拒絕她的接近。
平日里，就算是翰墨仙宗的太上長老來了，也得看機緣和眼緣，能翻看兩三本書就得回去燒高香了。
到了她這里，根本不存在這個問題。
沈蘊主打一個不服就點火，強行扒開了所有矜持的書。
《上古符箓》？
不錯，回頭讓葉寒聲好好參悟一下，反正他就愛看書，拷貝。
《萬法歸宗》？
聽著就厲害，管它什么內容，拷貝。
《煉丹秘錄》？
給小師弟留著看，拷貝。
《陣法精要》？
這個好，她還沒什么像樣的陣盤呢，拷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