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蘊支著下巴，目光落在葉寒聲身上。
他左手指尖輕按在符紙邊緣之處，右手提筆懸腕，筆鋒游走間劃開一道流暢的弧線，端方文雅，自成風骨。
嘖，這幫儒修執筆的模樣……就是好看啊。
怪不得手法那么好。
她暗自驚嘆一聲，視線不由追隨著那骨節分明的指節看去。
那手指白凈修長，穩而不僵，連腕骨的起伏都透著從容。
這般手法，這般姿態……
不用來抓床單真是可惜了。
才剛開始胡思亂想，葉寒聲突然收勢停了筆。
筆尖金墨被他用靈力瞬間抹凈，那支春秋筆也被掛回腰間，符紙則被盡數收回儲物戒中。
“好了，可以走了，師妹。”
沈蘊剛要開口，廊下忽然傳來腳步聲。
她立刻循聲望去，果然是小狗和小鹿來了。
只不過小鹿的表情十分快活，像是剛和她大戰完三天三夜。
而小狗的表情卻像是被強行拉過去站在二人身側推屁股，最后推煩了一樣。
怎一個難看了得。
沈蘊挑眉。
不是吧？都和她溫存了兩個時辰了，怎么還這幅死樣子？
想到這里，她瞥了司幽曇一眼：
“別嚕嚕臉了，顯丑，趕緊走吧。”
……
沈蘊一行人依照長生指引的方位前行，不多時便抵達東面百里處。
她環視四周，發現此處的沙石色澤淺淡，在這茫茫荒原中顯得格外突兀。
“是這里吧？”
“對，長生說通道入口就在下方。”
沈蘊蹲下身，捧起一些碎石，端詳片刻。
而后突然抬頭道：“你們過來看看……這碎石是不是有點像星軌石？”
眾人聞言，立即圍攏上前，各自拾起幾塊色澤異于常沙的碎石。
凝神感應片刻，玄妙而微弱的能量波動自石中隱隱透出。
“雖是碎石，但其中蘊含的一絲法則真意做不得假。”葉寒聲指尖捻著石塊，眸子微瞇：“當是星軌石無疑。”
沈蘊心中了然。
“怪不得焦尾能拿到星軌石，合著是在臨走的時候順手抓的紀念品。”
話音落下，她靈機一動。
“把這些都裝走吧，雖然多是些渣滓，但也能當好東西賣給天機閣的弟子煉星盤用，反正丟進熔爐里煉化后都一個樣。”
說完，沈蘊心中一片悵然：還是煉器好啊，無論材料多雜，總能熔成有用的東西。
雙修就不同了，因人而異，體驗千差萬別。
譬如老葉的總是翹挺，老許的硬實如鐵，司幽曇的長度驚人，而月芒的則柔軟粉嫩。
柔軟粉嫩的月芒捏著儲物袋站在一旁，聽到她的話后立刻蹲下，開始干活。
他早已摸透了她雁過拔毛的習慣，為此特意騰空了十幾個嶄新的儲物袋，就怕她在外面看上什么好東西時，沒有空袋子可用。
司幽曇站在一旁，看他手腳飛快地劃拉東西，心中不由得暗嗤一聲：
德行。
顯著他了。
沈蘊見月芒如此乖巧地蹲在一旁裝星軌石，獎勵似的揉了揉他的腦袋。
“好乖。”
看到這一幕，司幽曇的嘴角耷拉的更厲害了。
沒一會兒，月芒便將星軌石盡數收好。
眾人看向下方已被清理的沙土地面，果然隱隱露出一道不甚起眼的入口輪廓。
葉寒聲袖袍輕拂，靈力涌出，瞬間將殘余的沙土掃凈，一道厚重的隔板顯現在眼前。
他掌心微凝，靈力向前一推，隔板應聲滑開，露出一道向下延伸的階梯
沈蘊目光掃過眾人：“聽長生說，回去的陣法就在這廢棄地宮的盡頭，走，下去看看。”
說罷，她熟練地從儲物戒中取出那枚瑩潤的萬能夜明珠，當先步入了幽暗的階梯。
這處地宮也不知荒廢了多久，幽暗的走廊旁，那些厚重的石門上已結滿了蜘蛛網，只有地面上殘留的一串腳印清晰可辨。
沈蘊仔細端詳那足跡，篤定道：
“腳印只有一行，分明是昨日焦尾留下的痕跡，看來天機閣的弟子們還未尋到此地。”她的語氣帶了幾分擔憂：“也不知他們被傳送到了何處，能否平安脫身……”
話鋒一轉，沈蘊眼底精光閃爍。
她將聲音壓低了幾分：“反正我們還能在此逗留幾日，若是他們不知曉這處陣法所在，豈不又是天賜的發財良機？”
眾人：“……？”
見幾人一臉茫然，沈蘊歪頭：“作何這般看我？”
葉寒聲率先發問：“何來發財之說？”
“笨啊！”
沈蘊揚起下巴：“你且細想，若他們根本不知道有回去的路，屆時會如何？定會以為天崩地裂，此生再難返故土……甚至會開始無限懷念還在那邊的親人朋友，悔不當初，然后開始瘋狂卜卦。”
“等到那個時候，我再挺身而出，言明可用自身靈力啟動空間陣法，送他們回歸修真界……”
她故意拖長尾音，掃視幾人逐漸震驚的臉：“你們說，這群人會不會感動的痛哭流涕？”
眾人點頭。
“等他們哭夠了之后，我再轉個話題，輕嘆一聲，說自已早已靈力枯竭、丹藥耗盡……若能得到靈石補給，或可勉力一試。”
“這潑天的富貴，豈非手到擒來？”
難道回家的車票還不值錢嗎？
幾人震驚。
既震驚于她的計劃，也震驚她的腦回路。
這錢還能這么掙？
月芒忍俊不禁，噗嗤笑出聲來：“主人心思活絡，當真聰慧過人。”
“別舔了，快看看陣法通道。”
話音落下，她紅裙一撩，快步奔向地宮深處。
這座地宮格局極簡，唯有一條深邃回廊貫通始終，不像長生所在的那座曲折不堪，竟是些山路十八彎的拐角。
不過瞬息，她已抵盡頭。
眼前景象驟變。
一道幽紫色的陣法凌空浮轉，靈光明滅。
而在陣法入口處，一道翠綠禁制悄然蔓延，雖纖薄如紙，卻透出駭人的威壓。
“這便是飛升者所留的禁制？”
沈蘊點頭：“多半是了，偏要綴個綠色，實在有礙觀瞻。”
紫色陣紋前硬生生嵌著一抹扎眼的綠，怎么看都別扭。
綠色，就該待在它該在的地方。
比如……男人的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