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凝忽閃著眼睫,明知不該問,也還是忍不住好奇道:“為什么?”
“傻孩子,當然是因為他心里有你。”田婉珍想起丁予期獨自度過的那許多年,趁著他不在,跟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自己了解的情況都說了。
“他很早就喜歡上你了,具體是什么時候沒法講,但大概是會被當成早戀的時候,等到后來更是每次被催促成家就會說心里有人了,我們起初當他是在搪塞,后來才發現他是認真的。”
丁家人全都知道丁予期的心思,所以才會在他帶宋凝回家時表現的那么熱情,畢竟如果沒有她,他恐怕要打一輩子光棍了。
田婉珍見宋凝神情微變,唇角也下意識的抿緊了,以為她是被嚇了一跳,又亦或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連忙找補道:“凝凝,我跟你說這些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希望你們能夠一直幸福。”
“我不敢說完全了解丁予期,但我們是母子,我能夠看的出他真動心的時候是什么模樣,看在他這片真心的份上,就原諒他一次吧,好么?”
知子莫若母,她心疼丁予期一片癡心等了這么多年,生怕他好不容易修成正果后會有意外。
宋凝的掌心早就被她用指甲掐的快沒知覺了,可為了不露出破綻,也還是只能用這招,她想著唐婷曾經教給自己的表演技巧,面帶微笑的解釋道:“伯母,您放心吧,我們真的沒吵架。”
她生怕田婉珍不信,主動拿出手機展示了那三天里拍的照片,仿佛他們真是去旅行的一樣向對方介紹道:“這是我們一起拍的照片,他當時還同我提起過,說很像他小時候待過的地方。”
丁予期是跟在陳景堂身邊長大的,因為外公隨著部隊一起駐扎的緣故,他小時候也跟著去過很多地方,而軍區所在往往都會遠離城市,周圍有山林村鎮是很正常的事。
田婉珍認真看著照片,目光中顯出了在丁予期眼中出現過的懷念之色,她溫聲道:“是了,我父親曾經在類似的地方駐扎過,他那時候就跟著東跑西顛,跟個皮猴子似的,倒是特別的健康。”
“你要是見過他小時候的模樣,一定會覺得他現在安生的不得了,畢竟他現在也就是嘴巴毒了點,以前那可真是把他兩個哥哥本該淘氣的份兒都占住了……”
這些往事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就只是一些會發生在孩童身上的常見趣事罷了。
可宋凝聽的津津有味,等她意識到自己無比認真的時候,唇角已然勾起了淺淺的弧度,而那笑意發自真心,如果不是恰好望了手機屏幕上的倒影一眼,怕是永遠都發現不了這一點。
原來她早在不知不覺中就在意起了丁予期。
田婉珍畢竟是過來人,對年輕人之間的事就算不了解也愿意試著猜一下,她結合前段時間發生的事,小心翼翼的問:“你們是不是因為孩子的事有分歧?”
這話驚雷似的把宋凝給砸懵了,茫然的反問:“啊?”
她頭腦宕機了,田婉珍卻是誤以為自己猜出了大概,格外溫和的勸到:“你們還年輕,你的事業又剛起步,依我看現在壓根不急著要孩子,就按照你的節奏來好了。”
宋凝聽這話的意思像是以為她不打算要孩子,好奇道:“丁予期跟您討論過這些事么?”
田婉珍搖了搖頭:“沒有,但他向來很喜歡孩子,從前去參加別人家小孩子的百日宴,不僅積極要求抱孩子,還能跟他們家里別的小孩子打成一片,我看他那時候就在眼饞人家孩子了。”
丁予期相貌偏于冷峻,嘴皮子更是利落的毒死人不償命,像他這樣的人竟然會喜歡小孩子,實在是夠驚掉一片人的下巴。
不過這其中并不包括宋凝,她唇角帶著淺笑說:“這我倒是沒看出來,等他回來當面問問他好了。”
她暫時將他不知所蹤的事實拋到腦后,表現的就像他真的只是晚回來幾天似的。
田婉珍見她表現的如此自然,總算打消了疑慮,信以為真道:“那好,等你問完了,記得也告訴我一聲,可要是他邀請你外出,你們也盡管去就是。”
宋凝聽的心里暖融融的,知道這一趟算是沒白來,可等回到車里,表情馬上就藏不住了,她疲憊至極的往椅背上靠去,累的一個字都不想說。
從前丁予期是怎么做到在那么多人之間周旋自如的?他難道都不會累么?她忽然無比想念他。與此同時,一個極其荒謬的念頭從心底劃過,或許傅東擎真的知道些什么。
不等她這個念頭成形,早有準備的瑞貝卡遞了瓶水過去:“先好好休息一下吧。”
宋凝潤了潤喉,還是先問眼下最要緊的事:“技術人員那邊怎么樣了?他們能破解丁予期的手機密碼了么?”
這幾天她嘗試的次數實在太多,等待下次重試的時間已經需要至少五個小時,實在是不敢再試了。
瑞貝卡神情頹然的搖頭。
“丁總實在是太看重自己的隱私了,設備是特意找人加密過的,除非有密碼,否則誰都沒辦法解開,就算把他的手機拆了,里面的信息也沒辦法導到別的設備上,但線索也有,目前能確認前面兩位數字。”
這進展不能說是沒用,只是派上用場的可能性太小,余下四位數少說也能組出幾千種可能性,就算試到天荒地老也試不完啊。
有那么一瞬間,宋凝想不如就放棄這個線索算了,可等她看到那兩位數后,希望卻又開始若隱若現。
瑞貝卡不明所以的看著宋凝接過丁予期那只如今已經跟板磚沒區別的手機,正想問她是想到什么事了,就看見她指尖在屏幕上輕輕躍動幾下,然后便奇跡般的解鎖成功了。
“哇!”
這要不是在車里,瑞貝卡非得在歡呼一聲后跳起來不可,她連忙去搖宋凝的胳膊:“這也太厲害了,你是怎么猜出來的?”
宋凝摩挲著丁予期碎掉的手機屏幕,仿佛看到被他設置成桌面的那張老照片也一起碎了,她聲音低而清晰的說:“算不上猜,頂多就是放手一試,那兩個數字跟我今天聽說的日期非常像。”
那是田婉珍告訴她的丁予期很珍視的日子,在她看來沒有任何特別之處,可卻是他意識到自己喜歡上她的那一天。
宋凝從沒想過他會那么早就喜歡上自己,心底感慨萬千的同時連忙打開了通訊錄,映入眼簾的除了她打給他的電話,就是一連串的陌生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