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瀾的電話來的比宋凝預想中要早,幾乎在宋凝準備去遛狗的同一時刻就打了過來。
滾滾和三只德牧依偎在一起,聽到她手機響起來的聲音后便乖乖的蹲在原地等著,四個毛團子齊刷刷的看向同一個方向。
宋凝低頭望向手機屏幕上的陌生號碼,恰好錯過了這一幕,她將手機湊到耳邊,似有所感的問:“你有什么事要告訴我么?”
回應她的果不其然是林瀾的聲音:“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你身邊還有別人么?”
她們兩個都沒想過彼此間會有這樣和平相處的一天,更沒想過能從對方那里得到助力,可林瀾在得到肯定的答復后,卻是真的拋出了一個驚雷似的消息。
“你有沒有想過鉬礦在帶給你災禍之前,已經影響到你的家庭了?”林瀾的話音無比冷靜,是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回應她的是一陣沉默。
宋凝將在丁予期面前都沒透露過的話說出了口:“我想過?!?/p>
不等林瀾再開口,她先用微啞的嗓音說:“大概在剛得知鉬礦存在的那一刻就想過,但時隔這么多年,我壓根沒有任何證據,所以只能等著。謝謝你,真的謝謝你說這些,你有證據么?”
這并非是在質問,而是拋出了一個可供考慮的交易,如果林瀾能幫她一把,她當然也不會吝嗇于回報。
林瀾在聽筒另一邊播放了一段錄音,正是傅東擎在客廳里跟傅學森和蔣秀蘭爭執時的對話。
宋凝默默聽完,心底一絲波瀾也無,有的只是塵埃落定后的麻木,她忽然很想見丁予期一面,無論他此時在哪里。
這天晚上,她沒有因為加班到太晚在麗晶酒店里開間房住,而是回到了她跟丁予期在衛斯理酒店里同住的套房。
房間是由酒店保潔部門負責打掃的,哪怕住在這里的房客已經離開了有段時間,但它看起來還跟從前一樣干凈整潔。
宋凝鬼使神差的沒有回到她的房間里,而是推開了丁予期住的那間屋子。
擺在正中央的床早就已經換過,是看起來整體風格跟裝潢很相襯的嶄新,可不知怎的卻讓她想起了跟他在一起的時光。
這大概就叫觸景傷情吧。
宋凝幾不可聞的苦笑了一聲,正要伸手觸碰枕頭的時候門鈴響了一聲,她連忙轉過身去,用最快的速度打開了房門。
可門外空蕩蕩的一片,哪里還有人影在?
宋凝的手緩緩垂下到身側,自嘲不已的想到,現在都什么時候了?竟然還在想這些不切實際的東西?丁予期是不知所蹤,又不是有了任意門,怎么可能會忽然間出現在這里。
下一秒,她余光里閃過一抹顏色柔和的紫色光暈,是一束放在門邊的蝴蝶蘭。
蝴蝶蘭嬌貴難養,想要集合成一束花更是不容易,出現在她眼前的這一束卻是用漂亮的不透明的玻璃紙仔細包裹著,但仔細看起來就會發現不是花店的手筆。
花店可舍不得把這樣昂貴的花材用的如此奢侈。
宋凝沒有俯身把蝴蝶蘭拿起來,而是先警惕的張望了一圈,等確認過沒有人藏在暗處后才將花拿了起來。
這花不可能是傅東擎送過來的,那么就只可能是……
宋凝捧著花,在仔細欣賞到它的美麗之前先察覺到了沉甸甸的重量,這花絕不只是看起來那么簡單,她回到房間里將門反鎖,從被玻璃紙包裹著的蝴蝶蘭底部取出了一個沉甸甸的紙包。
約摸半小時后,宋凝將紙包里的東西仔細收好,然后跟沒事人似的按時跟唐婷和祝如星用微信開了個線上會議,三人聊起了白日里的事。
唐婷已經進組開始拍攝以女狙擊手為主角的電影了,今天是好不容易才抽出空來的,她對著鏡頭認真打理新剪短的頭發,不失忐忑的說:“今天白天真是緊張死我了,想想都覺得后怕。”
“那位大哥是劇組的武行,其實不太擅長演戲,但是找來找去也沒有身材比他更像丁予期的了,尤其是他的臉型和聲線,雖然上半張臉特別不像,幸好有那副墨鏡。”
她說話時,大拿就站在她身后幫忙拿吹風機,雖然沒出聲,但是整個人看著特別可靠。
祝如星笑嘻嘻的調侃:“已經很不錯了,不是有我在旁邊打光,弱化他的年齡感么?說起來你教他演戲的本事是真的強,連怎么壓著嗓子說話讓聲線聽起來更像丁予期都考慮到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丁予期失蹤的事已經不再是壓在她們心頭的負擔了。
宋凝很高興自己的表現能讓最關心她的幾個人不再跟著一起擔心,跟著一起放松道:“是啊,當時我也緊張的不得了,多虧了你們兩個人配合無間,這才能把那幫精明的老狐貍忽悠過去。”
這出狐假虎威的戲是她們多方配合完成的,唐婷提供了演員和演技指導,祝如星提供了場地和打光,就連大拿都負責在現場提供了臺詞指導,好讓那位臨時演員的戲更有說服力。
唐婷好不容易整理好了頭發,她一邊翻看劇本一邊對宋凝說:“依我看,你才是最大的功臣,畢竟我們只能做些塑造人物的表面功夫,真正給了他靈魂的人其實是你。”
那位演員的措辭都是宋凝熬了個大夜想出來的,她甚至預設了各種各樣的突發情況,單單臺本就寫了好幾頁,后來更是專門注冊了另一個微信賬號扮演丁予期,為此瑞貝卡都熬紅了眼睛。
現在想來,這次的計劃能成功也有運氣的緣故,如果她沒能拿到丁予期的手機,一切都不會成立,至于群眾演員更沒可能靠他自己騙過吳經理。
畢竟吳經理只是跟丁予期沒那么親近,但對公司的日常運作卻是無比的了解。
宋凝忙了一天,好不容易才有放松下來的機會,這時想起白天的事來,除了慶幸其實也有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