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凝最近忙的就差腳打后腦勺了,一時間沒能想起在哪里聽過對方的聲音,絞盡腦汁搜刮半晌后還是難為情的問:“請問您是?”
幸好被問到的人并不介意這點小事,爽朗笑道:“我姓王,是你愛人在山里救下來的那個驢友,要不是有丁先生,我現在怕是頭七都過完了。”
伴隨著他的話音,不久前那件令宋凝掛心良久,甚至焦灼到坐立難安的往事再次出現在了她腦海中。正是因為那次的經歷,她才陡然間意識到自己并沒有所以為的那樣不在乎他。
“原來是您,很抱歉,我最近實在是有些忙,所以一時間沒想起來,請問您有什么事?如果是找丁予期,我可以把他的號碼給您。”
她這時仍舊以為對方只是想再認真的同丁予期道一次謝。
可王哥卻是出乎預料的表示:“不用,我找的就是你,麗晶酒店是不是有個尋找第一批住客的活動?我剛好就是,看到你留的聯系方式后真是嚇了一跳,沒想到會這么巧。”
宋凝為了表達自己的誠意,并且最大限度上提高效率,在尋找當年那批住客的公告中特意留下了她的聯系方式,沒想到會有此意外收獲,
于是她立馬就叫上丁予期,兩人約王哥在附近見了一面。
進門的時候,丁予期用一只手臂推開了門,另一只手護著宋凝走了進來。
王哥是個自來熟,一看到他們兩個一起來,頓時眉開眼笑:“這么多天沒見,你們兩個還是這么恩愛啊!”
宋凝回憶了一下,當初在軍營里的時候,她跟丁予期其實并沒有太親密,一方面是因為部隊里人多,另一方面也是她自己心里也還沒有完全過了這一關。
況且她本身也不是一個比較內斂的人,不太適應在外人面前做出任何表演性質的行為。
丁予期其實也一樣。
他表面上看著吊兒郎當的,甚至偶爾也會逗逗她,但基本都是在兩個人獨處的時候。
但凡是有其他人在場,哪怕是再熟的熟人,他也一直規規矩矩,連調侃她都少。
這一點,跟傅東擎恰好相反。
傅東擎因為是傅氏集團總裁的緣故,很多人都以為他本性是比較冷酷的,但傅東擎反倒是更喜歡“炫耀”的那一個。
他們在一起這么多年,從來都是傅東擎主動秀恩愛。
過情人節發朋友圈,或者是在朋友面前故意摟著她以示親昵,宋凝不太習慣,還被他好一頓埋怨。
“別的女孩都會因為老公朋友圈不發自己,或者是不帶她去兄弟們的局而生氣,我這樣做是因為我認定了你,我要跟所有人宣布我對你的愛啊。”
那時候宋凝真的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太過不解風情,傷害了他。
后來她也曾試過勉強自己去迎合他的這些做法,配合他表演,成為他展示深情的一個工具人。
這么多年,她已經都已經有些被馴化了。
但是今天被王哥點破,她才恍然意識到,原來愛本身就是流淌在細節里的,就算沒有刻意的秀出來,但感情如何,外人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丁予期對她的好都潛藏在這些細枝末節里。
連她甚至都沒有察覺。
丁予期笑著幫她拉開椅子,輕聲跟王哥打招呼:“不好意思,她臉皮薄。”
王哥點點頭,笑呵呵的:“我知道我知道,上次見面的時候你老婆也挺害羞的。”
這話讓宋凝又想起了上次在部隊里差點擦槍走火的那一幕,頓時有些局促。
丁予期見她坐穩了,才拉開旁邊的椅子,在她身邊坐下,偏頭看著她溫和道:“她害羞……挺可愛的。”
宋凝頓時有些紅溫了,瞪了他一眼。
丁予期立馬收回目光,整理了一下領口,清了清嗓子:“我去點單。”
王哥的眼神一直在丁予期和宋凝的身上反復游移,唇角有些壓不住了:“你們兩個是新婚吧?”
丁予期去點單了,只剩下宋凝一個人。
于是她點了點頭:“對,剛結婚不久。”
“哈哈哈,我就知道,小兩口剛結婚,肯定害羞啊!沒事,以后時間久了就好了,老夫老妻的臉皮比城墻都厚!”
丁予期正好回來,聽到王哥的話,笑著說道:“臉皮這種東西是天生的,時間再久她也厚不了……嘶——”
丁予期疼得倒吸了一口氣,微微蹙眉。
宋凝面色如常,端起水杯輕輕抿了一口。
王哥是過來人,一看就懂了:“哈哈,我們還是聊正事吧,這個話題再聊下去,我怕丁先生的腳可是要受罪嘍!”
三人的心情同上次在病房里見面時相比少了劫后余生的欣慰,多了對緣分的感慨,尤其王哥還帶了自家的相冊過來同他們做了一番介紹。
“時間過去太久,我早就記不清具體是什么時候的事了,不過應該是那年的夏天,我們一家外出游玩,那附近酒店不多,適合度假居住的就麗晶酒店一家,結果這個選擇實在是非常正確。”
“現在想來,大概正是因為那次度假的快樂回憶才讓我對戶外活動有好感,哪怕都這么一大把年紀了,也還是時不時就想進山,倒是給你們添麻煩了。”
回憶的舊匣子隨著他的話音被緩緩打開。
宋凝見氛圍這樣好,趁機提起了她會發布公告的原因。
王哥為人爽利,等得知他們是在為麗晶酒店的重新開業做宣傳活動準備,二話不說就把事情給應下來了:“沒問題,不就是一幅畫么?只要你們不嫌我沒水平,我畫好了直接送到酒店。”
丁予期說到做到,當真也沒讓王哥白跑一趟,為表誠意完全兌現了他的承諾,而酬勞和酒店的免費消費券湊在一起亦是十分可觀。
王哥局促的撓起后腦勺:“這我不能收,本來就欠你們一個大人情,怎么還能收取報酬?”
丁予期最擅長的就是話術,他語氣輕松,但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堅定道:“一碼歸一碼,我當時救你是職責所在,現在支付報酬更是理所應當,所以你不必放在心上,或者可以再幫我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