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凝怔住。
丁予期看了她一會兒，見她眼里只有驚訝和錯愕， 沒有一絲的害羞或者是臉紅。
他苦笑了一下，然后裝作無所謂養的吊兒郎當說道：“騙你的。真好騙，這都能信。”
宋凝微微松了一口氣：“我就說么，那個大衣柜，我自己的東西都裝不滿，你哪里來的那么多跟我有關的東西……”
丁予期緩緩發動了車子，“宋凝。”
“嗯？”
“我們現在去民政局，辦離婚。”
宋凝糾正了他：“我們現在是去民政局，但是你代表傅東擎跟我辦離婚。”
丁予期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緊了緊：“嗯。”
宋凝又問了一遍：“各種材料你確定都帶全了吧？”
丁予期目視前方：“你呢，帶全了沒有？”
“必須的。”
“嗯，那就行。”
很快，他們就抵達了民政局門口。
宋凝看了一眼車載屏幕上的時間，八點五十三，還有七分鐘。
民政局的大門依然緊閉著，只有牌匾下面紅色的滾動字幕燈還在亮著，提醒辦理離婚的人不要沖動離婚，顧及感情和孩子。
宋凝只覺得可笑。
結婚的時候那么簡單，離婚的時候各種卡時間不讓離。
這算什么？
上了賊船，想下來就得脫一層皮？
丁予期說：“原來今天是七夕。”
宋凝不明所以：“什么？”
“今天民政局門口排隊的全都是來結婚的，我以前來的時候，基本都是離婚窗口大排長龍，結婚窗口門可羅雀。”
宋凝突然來了興趣：“你以前辦了很多離婚案子么？”
“嗯，我大哥大嫂就是我辦的，二哥二嫂也快了。”
宋凝哈哈笑：“你們家這是有什么詛咒吧？結了婚必離？你上次還忽悠我說是跟你結婚才能避開傅東擎的糾纏，要是我真的答應了，你們丁家三兄弟可都成了離異男了。”
丁予期挑了挑眉：“也未必啊。”
宋凝轉過頭來看他。
丁予期清了清嗓子，說：“你跟傅東擎曾經那么相愛，現在不也分道揚鑣了？你以后估計很難對婚姻有憧憬了吧？”
是這樣的。
至少現階段，宋凝的打算就是先離了婚，然后好好在衛斯理酒店里歷練一段時間，再找機會拿回爸爸的麗晶酒店。
至于感情，她暫時無暇考慮。
“……既然你以后也不怎么會二次心動了，我大概也一樣，所以說不定我們的婚姻其實挺穩固的。”
不遠處開始喧鬧起來。
原來是早上九點了，民政局開門了。
十幾對新人一下子涌了進去，結婚窗口熱熱鬧鬧的，大家滿臉都是喜氣。
丁予期輕笑：“走吧，即將卸任的傅太太？”
宋凝滿臉抗拒：“以后別這么叫我，晦氣。”
兩人下了車，剛走近民政局大門，工作人員就遞給他們一張號碼牌：“這個是兩位的號，以后叫號再來辦理，你們先去休息區坐一會兒吧。”
丁予期說：“我們是來辦離婚的。”
工作人員一愣：“……七夕來辦離婚啊？”
“嗯。”
“那個，我看你們兩個男才女貌挺般配的，要不然再考慮考慮？今天這個日子也不合適呀。”
宋凝十分堅決地說道：“謝謝您的好意，不過我們心意已決，今天非辦不可。”
“離婚的話現在有個離婚冷靜期你們知道吧？就是你們今天申請了之后，還需要等一個月……”
“我們已經離婚冷靜期滿，今天是來正式辦理手續的。”
工作人員見她的態度實在是沒有挽回的余地了，只能點了點頭：“那好吧，離婚窗口就在那邊，你們拿著材料去辦理就行。”
工作人員給他們指了一下離婚窗口的位置。
宋凝走了過去，率先坐了下來，把自己這邊的證件全都拿了出來，遞給工作人員：“麻煩您。”
窗口的工作人員看著面前形單影只的女人，問道：“你老公呢？辦離婚一個人不行，得兩個人一起。”
“他……”
宋凝一回頭，卻發現丁予期根本沒過來。
他還在剛剛那個地方，跟那個工作人員說著什么。
這是遇到熟人了？
也不是啊，剛剛交談的時候丁予期也不像是認識那個工作人員的樣子啊。
不過現在大廳人多，吵吵嚷嚷的，她也不想大聲喊人，于是就等了一會兒。
好在沒過多久，丁予期就小跑著過來了。
還順便給她帶了一杯熱水：“喝點。”
宋凝嘗了一口，居然還是紅糖水。
“你從哪兒弄的？”
丁予期說：“你這兩天不是應該就到日子了？我問剛剛那個女工作人員借了點紅糖。”
宋凝確實快到日子了。
她的日子一貫很準，前后也差不了兩三天。
傅東擎有時候都會忘記，在她身上來事兒的時候還纏著她要，最后摸到她的衛生巾才悻悻地去洗冷水澡。
丁予期居然記得。
她小口抿了一口，紅糖水不過分濃，甜的剛剛好。
一口喝下去，整個人都舒坦了起來。
工作人員噗嗤一聲笑了：“你們兩個這不是感情挺好的么，怎么還要離婚啊？”
宋凝一怔：“我跟他不是夫妻。”
工作人員傻了：“啊？”
丁予期把自己的證件還有委托書都遞給了工作人員：“您好，我是男方的代理律師，先全權代表男方，來跟女方辦理離婚手續。”
工作人員審核了一下資料。
專業律師出具的文件，非常標準的規整。
工作人員看完，就開始在系統上操作了。
她只是例行公事的問了一句：“男方對離婚協議書上的財產分割都沒異議對吧？”
丁予期：“是的。”
“好，稍等。”
大概幾分鐘后，工作人員就把離婚證加蓋了鋼印，交給了他們。
“宋凝小姐，你跟傅東擎先生的婚姻關系從現在起已經解除了。”
宋凝接了過來，看著封面上“離婚證”三個字，還稍微有些恍惚。
丁予期叫她：“宋凝？發什么愣呢。”
宋凝回過神來，笑了笑說：“沒，就是有點感慨。”
“感慨什么？”
“你看那邊排隊登記結婚的人們，他們都那么幸福，對婚姻生活充滿了憧憬。”
丁予期看了一眼，點了點頭：“嗯。”
宋凝說：“我跟傅東擎當初來登記的時候，也像他們這么開心。”
可是現在，終究還是落到了一個分道揚鑣的結局。
“后悔嗎？”
宋凝搖頭：“我做的決定，永遠不會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