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霜是外婆撿來的孩子。
外婆將她帶回家那晚,她全身是血。
耳朵和臉幾乎全爛了,四肢長滿凍瘡,更糟糕的是肋骨還斷了三根。
秦伊伊躲在窗簾后面,根本不敢看外婆救她的過程。
經過半年調養,韓霜才總算有了個人的樣子。
秦伊伊后來才聽外婆說起,韓霜是她在墳場發現的。
那晚,恰好是霜降。
隨外婆姓,便取名韓霜。
外婆收她當了弟子,教她養蠱和各種術法,而韓霜也沒有辜負這番教導,在術法方面展現出超強的天賦。
十幾歲就成為港島李家的座上賓。
沒有人知道她是怎么讓李家那樣的巨富大族信任她的。
總之,她出去歷練一年,就賺回了整個村寨十年也賺不到的財富。
韓霜有錢,非常有錢,超級有錢!
所以,在秦伊伊的記憶中,這位強大的師姐無往不利,當然更談不上“吃苦”二字。
“嗯,就是你猜的那樣,我遇見那個人,是在被師父撿回去之前。”
韓霜生下來就被親生父母遺棄在港島貧民窟。
一對老夫妻撿到她,將她養到五歲。
盡管條件不好,居住環境也差,但五歲之前,韓霜至少能填飽肚子。
后來……
這對老夫妻被人追債,慘死街頭。
韓霜徹底成了孤兒,開始四處漂泊,居無定所。
“餓了我就去偷,去搶,被人發現,然后打個半死,下次再繼續偷,繼續搶。”
“那次,我傷得很重,又幾天沒吃東西,差點以為小命就要交代了。”
“是他把搶來的棗泥糕給了我。”
秦伊伊瞪大眼睛:“啊?搶的?”
“嗯,他跟我一樣,也在街頭靠偷和搶度日。”
“那他人還怪好的嘞……”
自己吃不飽,還把東西給別人。
韓霜:“傻丫頭,這個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好心,也沒有白吃的棗泥糕。那種男主像一道光出現,照亮女主,救贖女主的戲碼,只有短劇才會拍,而現實中,沒有哪個出身優渥的男主會對一個流落街頭、渾身散發惡臭的乞丐伸出援手。”
“我不知道他是出于何種目的救我,也不想深究,我只看結果。”
結果就是她吃了那塊棗泥糕,熬了過去,才有后來被師父收養的際遇。
否則,早就死了。
所以,韓霜記這份恩,并且在不麻煩的情況下,愿意還這份情。
這也是為什么她會答應幫對方施法。
“做噩夢,又死不了。并且纏夢蠱的效果只有一個月,一個月后,中蠱之人就會恢復正常。”
秦伊伊皺眉:“師姐,這話是對方跟你說的嗎?那他有沒有告訴你,這個目標對象是癌癥病人。”
“你說什么?”韓霜目光驟凜。
“是真的,癌癥中期,做了手術,目前疑似復發。我知道做一段時間噩夢確實死不了人,但對于一個癌癥病人來說,噩夢就意味著睡不好,睡不好就會加重病情惡化,給身體造成的負擔和傷害很可能是致命的。”
“師姐,”秦伊伊正色,“不能再繼續了,對方明顯對你有所隱瞞,若邵律師母親真的出了事,那你就沾上了人命因果。”
韓霜面色微變。
“我給他安神符,不僅是為自己,也是為你。”
韓霜陷入沉思,秦伊伊也不催促。
她知道師姐有多聰明,給她點時間,自然會想明白。
果然——
韓霜:“幫我約個時間。”
“好。”秦伊伊松了口氣。
纏夢蠱,需下蠱之人用自己的血,當面解蠱。
……
第二天,秦伊伊陪韓霜來到醫院病房。
邵言之見到兩人,迎上來。
“你真的有辦法幫我媽?”
秦伊伊不答反問:“昨晚阿姨睡得怎么樣?”
邵言之愣了一下。
昨晚,他從秦伊伊家出來,立馬就來了醫院。
彼時,姜舒苑已經睡著,但睡得極不安穩。
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他將那道符壓在了枕頭下。
結果姜舒苑竟安安穩穩睡了一夜。
醫護人員都覺得不可思議。
邵奇峰覺得是自己從廟里求來的平安符起了作用,伸手往枕頭底下一摸,結果掏出來兩道符。
邵奇峰:“??怎么多了一個?哪來的?”
邵言之:“咳!我塞到媽枕頭下面的。”
“你也去寺廟了?”
“沒有,我找秦……額!高人畫的。”
邵奇峰:“看來是我的符起效了。”
邵言之:“那為什么不能是我的呢?”
就在父子倆爭論之際,秦伊伊和韓霜來了。
行至病房門口,邵言之才注意到一身黑衣黑褲的韓霜沒戴鴨舌帽。
再仔細一瞧,好家伙——
女、女的?!
秦伊伊皺眉:“喂!你老盯著我師姐干嘛?我警告你,別動什么歪心思哦!”
師姐會有一百種不同的死法讓你選。
邵言之狠狠愣了一下,師姐?
原來是師姐啊……
早說嘛!
男人嘴角上揚,看得出來,心情很好。
秦伊伊看在眼里,以為他終于相信了自己的本事,也滿意地笑起來。
那接下來就好辦多了。
進到病房,邵言之主動為邵奇峰介紹二人。
“……總之,她們是我請來幫媽解決噩夢問題的。”
邵奇峰冷靜不失禮貌地打量兩人一番,然后把兒子叫到旁邊——
“這倆小姑娘就是你說的高人?”
“爸,你不信我?”
“平時你就不太可信。”
邵言之:“……”
“我不是看不起她們,是你媽現在身體情況特殊,經不起半點折騰了,不得不慎重。”
邵言之:“我明白,但繼續這樣下去,媽的身體遲早會垮。既然靠常規醫學手段沒辦法解決這個問題,那不妨試試別的解法。”
邵奇峰點頭:“好,那就試試吧。”
秦伊伊讓父子倆出去外面等,兩人沒有異議。
“師姐,可以開始了。”
韓霜點頭,取出一把特制匕首,輕輕一揮,手腕被割開一道口子。
……
等待的間隙,邵溫白和蘇雨眠、邵潯之和邊月也都趕來。
“爸?老二?你們怎么在外面?”邵潯之想往里看,卻發現玻璃糊了一層報紙,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情況。
邵言之撓頭:“大哥,老三,你們怎么都來了?”
邵溫白:“今天要出檢查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