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之后，酒坊從山東定的酒曲到了，我聽聞后又去了一趟，這次特意帶上了小萱。
“呦，二位來了啊，這位是....”
我笑道:“我介紹下，這是我們老板女兒，昨晚上剛到西安，實不相瞞，這批貨是給我們老板定的，他平常客人多，送禮用。”
“送禮啊，我就說嘛，二千斤一個人怎么喝的完。”
小萱原本就是白富美，那種氣質(zhì)她本身就有，演起來就是那回事。
小萱道:“羅老板，什么時候開始?！?/p>
“還需要兩天時間準備，三天后吧?！?/p>
小萱點頭道:“那好，我爸對這事看重，正好我剛到西安住酒店不習慣，羅老板你家院子這么大，我想借住兩天，順便幫忙監(jiān)工，看看進度?！?/p>
“住兩天？”
“那沒問題，樓上就我和我兩閨女，空房還有好幾間，顧客是上帝嗎，呵呵。”
中午簡單吃了頓飯，我和豆芽仔離開了，而小萱留在了酒坊借住兩天。
和豆芽仔蹲在派出所門口蹲了半個多小時，我口袋里的對講機傳來了小萱的聲音。
“喂喂?！?/p>
“聽的到嗎。”
我起身走到角落，按下對講機:“聽的到，插上耳機試試?！?/p>
插上耳機試驗后，一切正常。
這時候還有bb機，但用起來太麻煩，要經(jīng)過人工傳呼臺轉(zhuǎn)接，基本上有錢的都換手機了，當時能插耳機對話的對講機還不好找，我們用的牌子是黑金剛，進口貨，信號在地下都有一定的穿透力。
“魚哥來了，”豆芽仔拍了拍我。
豆芽仔話音剛落，一輛白色封閉式廂貨開過派出所門口，停到了路邊。
魚哥下車關(guān)門后說道:“這車皮黃在動物園租來的，查不到我們頭上?！?/p>
我打開廂貨鐵門看了眼后又關(guān)上了，廂貨里放著一輛小推車，兩個迷彩大包。
“魚哥你辛苦，又挖土又開車的?！?/p>
魚哥點了點頭，說都應(yīng)該的。
這時不遠處傳來對話聲。
“老板，你這炸灌腸怎么賣？”一名婦女抱著小孩問。
只見小米帶著棉帽子棉耳機，身上圍著油哄哄的圍裙，正收拾小吃攤，這攤是賣炸灌腸的，灌腸不是那種肉的，是用紅薯面做的，這個三輪車上的炸灌腸攤是我買的，花了1500塊錢。
小米回道:“灌腸沒了，賣完了?！?/p>
一聽灌腸沒了，婦女懷中的小孩就開始哭鬧。
抱孩子的婦女不滿道:“沒了？這才幾點啊，往常那老頭都賣到后半夜兩點多啊?！?/p>
“今天東西少，真沒了，您明天早點來。”
“噢噢，寶貝不哭，咱不吃這破灌腸，媽帶你去買麻花糖。”
“神經(jīng)病，沒東西你出來擺什么攤。”
婦女罵罵咧咧抱著孩子走了。
小米擺攤的位置，正好能完全看清馬路兩頭，視線當然也包括了崇皇派出所。
小米笑著給我比了個ok的手勢。
“都就位了。”
“幾點開始？”魚哥隨口問。
我看了眼手機時間沉聲說:
“12點半，等小萱放話?！?/p>
.........
這幾天我考慮了方方面面，這不是兒戲，若是計劃和分配一旦出了失誤。
也不用走多遠，兩步就到派出所。
老派人有老派人的規(guī)矩，年輕人有年輕人的辦法。
我思想不固執(zhí)，不會一言堂，愿意聽大家伙意見，小米小萱雖然是女孩子經(jīng)驗不多，但她們說的我也會聽，因為我明白一個道理，要想得手必須得齊心協(xié)力，風險一塊擔，掙錢了一起分。
崇皇派門口這個炸灌腸夜攤，原先的營業(yè)時間大概是晚上8點到后半夜凌晨2點半。
派出所晚上不關(guān)門，24小時有人值班。
小米我不用她干什么，用小吃車做掩護不會引起周圍人的注意，她只要看好外面放好風就行。
廂貨里藏的小推車和迷彩包，都是我的裝備。
30繩梯，防塵口罩，頭燈，繩子，洛陽鏟，旋風鏟，麻袋，小推車，皮桶，對講機，掃帚，簸箕。
畢竟在人家里邊兒盜墓，和在荒山野嶺里可不一樣。
講一下當時我具體的安排，工程不小的。
晚上挖土要減少動靜，帶口罩可以防止吸入灰塵，我怕突然咳嗽讓人聽到。
盜洞挖下去后放30繩梯，盜洞直徑一米深3米，出土量我預(yù)估過了，一輛普通封閉式廂貨完全能裝下，土不能亂丟，最后一定要回填。
繩子綁上皮桶送下去裝土，拔上來以后倒小推車里，在推著車把土倒門口事先停好的封閉廂貨里。
為什要用小推車推土，是因為碰上了一件麻煩事。
原先我計劃一晚上搞定，但經(jīng)過前兩天的蹲點，我發(fā)現(xiàn)行不通，因為老羅女兒小雪這段時間睡的很晚，她在樓上看電視劇看到夜里一點多，看的電視劇是冬季戀歌（藍色生死戀），有時我在樓下都能聽到她又哭又笑。
兩點開始干到天亮，時間不夠，所以需要兩晚。
我們要在老羅睡醒前用雨布蓋上黃泥窖，掃帚掃干凈后院，然后把裝著土的廂貨開走，等隔天晚上在把車開回來，把盜洞回填做好收尾。
魚哥和豆芽仔挖盜洞。
小萱住在老羅樓上看著他們起夜。
小米看著派出所和外頭動靜。
我推小推車。
我們來個燈下黑。
每個人手上都有對講機，一旦有情況立即上車跑路。
臨近動手前兩個小時，我有些心神不寧，雖然已經(jīng)做好了安排，但就是感覺不踏實，心里砰砰亂跳。
崇皇這邊兒晚上路燈不多，過了晚上十一點路上人就少了，拉開窗簾向外看一片漆黑，只有派出所的招牌亮著燈。
我靠在沙發(fā)上稍微迷瞪了一會兒。
“滋.....滋滋?！睂χv機一陣電波音傳來。
“喂?！?/p>
小萱的聲音傳來:“他們都睡了，開始吧?！?/p>
我插上對講機耳機小聲說。
“魚哥？”
“在。”
“小米？”
“我在。”
把對講機別到后腰上，我起身關(guān)門出了旅館。
路過小吃攤我扭頭看了一眼。
小米像個小老頭一樣，揣手坐在板凳上，小吃攤上的低度數(shù)燈泡有些電壓不穩(wěn)，有時忽明忽暗。
廂貨沒開燈，慢慢開到了酒坊墻下，豆芽仔把小推車給我，又轉(zhuǎn)身提著大包跳下了廂貨。
酒坊大門關(guān)著，我抬頭看了看二樓，二樓拉著窗簾熄了燈。
深呼吸一口，我慢慢伸手推門。
“吱....”
是小萱留的門。
我擺擺手，豆芽仔和魚哥率先鉆了進去。
他們進去后我回頭看了眼。
隨后小心翼翼關(guān)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