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初顏鼻尖一酸。
“你回來了？我還以為你還忙著，沒時間及時趕過來，所以這會兒手術結束了才給你打電話。”
明川上前摸著董初顏的臉，看她跟著擔心一整天，面容都變得淡白了幾分。
“手術才結束？你沒好好吃東西吧？我先帶你去吃點東西，待會兒再上樓？”
董初顏點頭，仍由自己靠在明川身上。
好在，明川早先給她準備的那些養身的藥起到了作用，沒有讓她的身體因為今日的疲累而變差。
兩人吃了東西，路上董初顏跟明川說了大致的情況。
“小姨本來之前已經按照你的說法，帶著孩子重新去醫院做了一邊檢查，你沒在的這幾天，她一直想等著你回來再做其余定奪，沒想到的是突然出了意外，她抱著小孩兒出門時出了車禍，母子兩人誰也沒能逃過災難……”
董初顏鼻頭酸澀。
倪芊在關鍵時刻用盡渾身利器護住了懷中的孩子，沒有讓他被重創，自己渾身的疼痛全然不管，抱著孩子闖進醫院就開始急救。
這么久時間過去，她全程強撐著，一點也不顧及身上的各種疼痛。
像是根本感覺不到一樣。
明川聞言，也頗有些感慨。
倪芊雖然脾氣不好了些，但對自己孩子是真的好。
“放心，待會兒我上去順帶給你小姨也看看，她不會出什么問題的。”
“好。”
董初顏點頭，與明川一起轉頭進了一家餐館，隨便吃了些，就打包了份粥給倪芊帶上樓。
病房里，倪芊還趴在小孩兒身邊一動不動，滿眼希冀的看著孩子，全是心疼。
明川與董初顏輕手輕腳進入病房，她都沒有反應，只淡淡的對著董初顏開口。
“顏顏，東西你放在桌子上吧，我現在沒有胃口，不想吃。”
董初顏輕蹙著眉頭，上前從背后輕輕拍了拍倪芊的肩膀。
“小姨，你不能這樣一直硬熬著，會把身條熬壞的。明川過來了，你去吃點東西，讓明川給孩子看看，好嗎？”
“明川來了？”
倪芊捕捉到重點，擦去臉上的淚痕，踉蹌著隨著董初顏的攙扶轉身。
果真瞧見明川站在病房門口處，還未進來。
倪芊哭得梨花帶雨，整張臉都沒什么血色，唯一的紅潤只在她的鼻頭與兩個紅腫如核桃的眼睛上。
淚水簌簌的往下落，身上的披肩順勢滑落下來。
“明先生，之前是我態度不好，對不起，你幫我救救我兒子吧，求你了。所有人都說只有你能救……只有你……”
倪芊跪在明川面前，上半身趴伏在地上，身體哭得一抽一抽的。
“小姨，你快起來。”董初顏忙伸手去拉。
但倪芊自己知道她之前有做得對不起明川的地方，哪里又敢起來？
直到明川將她扶起，給了她一個臺階下，倪芊才總算是跟著站起了身。
可她的身體已經到了臨界點，這么激烈的一跪一趴，身體很顯然承受不住這樣的重壓，兩眼一翻，直接暈倒了！
“小姨！”
明川：“別著急，你小姨只是頂不住了，你先安排她去做一下檢查，別讓她身體也遺留下車禍后遺癥。”
“孩子這邊由我來照看。”
“好。”董初顏答應，出去找了醫生護士。
眾人一哄而散，帶著倪芊去做檢查，病房內就只剩下明川一人。
明川圍著病床轉了一圈，床上躺著的小孩兒身體瘦小，表情因為疼痛而變得痛苦，但他太小了，什么都說不出來，只能閉著眼睛一抽一抽的，不時發出哼哼聲。
旁邊的機器時刻監測著孩子的情況，頭上藥瓶中的藥水營養也不住的往孩子身體里輸送。
“小師父。”
身后傳來徐老的聲音。
明川回頭，沖徐老點了個頭。
徐老激動得站到他身邊，許久不見，甚是想念。
但眼前很顯然不是應該抒發情緒的時候。
徐老連忙跟明川說著小孩兒現目前的狀況。
“孩子已經脫離了基本的生命危險，但他的情況還是很復雜。腦部神經被毒素影響，大腦沒有正常發育，并且還有幾條神經都交錯在了一起，發生了粘黏，很難區分開。”
“我按照您之前給我留下的古籍，把這些都一一分開，把神經血管上的毒素都刮除了。”
“至于車禍，因為小孩被母親保護得還好，并沒有什么大問題，他就是受到了驚嚇，才導致病情加重，不得不提前做手術。”
“臉上的胎記我都盡量去除了，剩下的我是真沒辦法了，毒素很有可能還會重新向里蔓延。”
徐老神醫說這些話時，緊皺著眉頭，也沒有放松片刻。
明川點了點頭：“行，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他笑笑，“本來這手術應該是我來做的，沒想到趕鴨子上架，讓你跟著操勞了。”
徐老神醫眼里含著光，“這有什么？能幫到小師父你是我的榮幸。況且，不管這次手術的成功率如何，我帶著我的學生們，也有了新的手術經驗，這已經又是給醫學發展做出了新一步的貢獻了。”
明川點頭。
“行，你這小老頭兒倒是一如既往的懂事兒啊。”
兩人相視一笑，明川再次打量起孩子來。
如剛才的徐老所說，孩子如今的胎記已經被清除了大半，但是腦袋上的盤根錯節，他們確實是做不到了。
即便是現在腦袋被包扎著，也能看得出來現在孩子面帶幾分痛苦之色。
明川皺了皺眉，摸了摸這小孩兒的脈搏，感受著血液的流速。
良久，他放開手，沉聲道：“孩子太小了，不能以毒攻毒，只能先用溫潤的藥滋補溫養著，等大了些才能加重藥物。”
“這具身體，少說也要吃個三五年的藥，才能養回來。”
徐老眼前一亮，看向明川的眼神始終如一的充滿了崇拜之色。
不愧是明川，厲害！
其余人哪里敢說孩子吃個幾年的藥就能好了？
這可是伴隨終身的疾病啊！
明川轉身拿起桌上的紙筆，唰唰的寫下一串藥方，交到了徐老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