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兩分鐘，孫曉就抱著一個筆記本電腦，快步走了進來。
她的身后，還跟著幾個探頭探腦的身影。
胡濤、劉承、韓清……一個不落，全都假裝路過，實則豎起了耳朵，連呼吸都放輕了。
剛才林默把那沓答案簡歷扔進垃圾桶的動作，他們可都看見了。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三百多份簡歷啊！
那可是帝都法律圈的精華！
就這么……扔了？
“老板，您找我？”孫曉站定，目光下意識地瞟了一眼那個已經滿了的垃圾桶，心頭一跳。
“嗯。”林默指了指自已面前的兩份資料。
“這兩個人，發offer。”
孫曉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問道：“老板，就……就這兩個？”
“不然呢？”林默抬眼看她，“你還想要幾個？”
孫曉：“……”
她不敢說話了。
“秦依，清北法學院大三在讀。”林默先拿起那份薄薄的答卷，“給她發實習offer，職位是‘律師助理’。薪資……就按我們之前定的實習生最高標準來。合同里注明，實習期表現優異，畢業后直接轉正，成為正式合伙人律師。”
這個安排，倒是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
秦依在招聘會上的表現，大家都有目共睹。
是個好苗子。
重點是下一個。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林默手中的另一份資料上。
“趙廷峰，君曜律所，高級顧問。”
當林默念出這個名字時，會議室外的胡濤，差點沒忍住驚呼出聲。
趙廷峰？！
那個在門口耍大牌，被陸少嚇得屁滾尿流的油膩中年男？
默哥要招他？
瘋了吧！
“老板……”孫曉也遲疑了，“您確定……是這個人嗎？”
她不得不提醒一句。
“他那天在門口，和陸少……”
“我知道。”林默擺擺手，打斷了她的話，“不但知道，我還在旁邊看著呢。”
眾人：“……”
看著還把他招進來？
這是什么操作？嫌律所內部不夠熱鬧，找個人進來專門跟陸少對著干嗎？
“默哥！”胡濤終于忍不住了，他一個箭步沖了進來，臉上寫滿了不解和焦急。
“不行啊！那趙廷峰是什么人？傲慢自大，眼高于頂！今天能為了錢來我們這兒，明天就能為了更多的錢去天合！這種人就是個白眼狼，養不熟的！”
劉承和韓清也走了進來，雖然沒說話，但臉上的表情，顯然是和胡濤站在一邊的。
只有周敘白，靜靜地站在一旁，像個局外人。
林默看著胡濤那副“護犢子”的激動模樣，非但沒生氣，反而笑了。
他慢悠悠地靠在椅背上，看著眾人。
“你們覺得，一頭老虎，和一群綿羊，哪個更難管理？”
胡濤不假思索：“那肯定是老虎啊！”
“那你們覺得，是老虎的戰斗力強，還是綿羊的戰斗力強？”
胡濤：“……”
他好像有點明白了。
林默的目光掃過眾人，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我承認，趙廷峰是頭老虎。他自負、狂妄、認錢不認人，甚至可能隨時會反咬一口。”
“但是！”
他話鋒一轉，整個人的氣場都變得銳利起來。
“他也是整個帝都，在并購領域，最頂尖的那把刀！”
“我們404要面對的敵人是誰？是君曜，是天合，是那些盤踞在這個行業頂端，靠著信息壁壘和資本優勢，敲骨吸髓的巨鱷！”
“跟這幫人打，你們指望派一群綿羊上去，跟他們講道理嗎？”
“不！”
“我們要做的，就是放出比他們更兇、更猛、更不講道理的老虎！去咬他們的喉嚨，去撕他們的血肉！”
“至于這頭老虎會不會反噬？”
林幕的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
“他最好期待我一直活得好好的。”
“否則，我死的那天，就是他陪葬的日子。”
整個會議室，鴉雀無聲。
胡濤、劉承、韓清，他們看著林默那張年輕卻又無比張狂的臉，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他們終于明白了。
林默要的，從來不是什么忠心耿耿的員工。
他要的，是一群被他用絕對實力和瘋狂魅力捆綁在一起的，亡命之徒！
孫曉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已冷靜下來，重新進入工作狀態。
“好的老板，我明白了。”她打開筆記本電腦，“關于趙廷峰先生的offer，職位和薪資待遇，您有什么具體的指示？”
這才是最關鍵的問題。
想挖動趙廷峰這種級別的王牌，代價絕對不菲。
君曜給不了他合伙人的位置，但給他的薪資和項目提成，絕對是天文數字。
404要花多大的代價？
所有人都看向林默。
只見林默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玩味的笑容。
他沒有直接回答孫曉，而是拿出了自已的手機。
“不用發郵件，太沒誠意。”
他看著孫曉，緩緩說道。
“你現在，當著我的面，直接給他打電話。”
“告訴他，404律師事務所，主理人林默，要親自跟他談。”
……
與此同時。
君曜律師事務所，頂層辦公室。
趙廷峰坐在自已的位置上，面前的咖啡已經徹底冷掉。
他面前的辦公桌上，空空如也。
自從那天招聘會的事情傳回來之后，他手頭所有的項目，都被主任以“需要冷靜一下”為由，強行交接了出去。
整個律所的人，看他的眼神都變了。
有同情，有嘲笑，但更多的是幸災樂禍。
他們都在看他這個曾經不可一世的“并購之王”，如何淪為一個笑柄。
趙廷峰知道，自已的職業生涯，可能已經完了。
他得罪了陸家。
光是這一條，就足以讓他在這個圈子里，再也接不到任何一個像樣的案子。
君曜，是待不下去了。
可他又能去哪呢？
天合？其他紅圈所？
他們只會把自已當成一個瘟神。
叮鈴鈴——
桌上的手機，突兀地響了起來。
是一個陌生的帝都號碼。
趙廷峰皺了皺眉，下意識地想掛斷。
他現在沒心情接任何電話。
但鬼使神差地，他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喂？”他的聲音，沙啞而疲憊。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無比清晰、無比職業的女性聲音。
“您好，請問是趙廷峰先生嗎？”
“我是。”
“這里是404律師事務所。”
趙廷峰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404……
他們打電話過來干什么？
嘲諷自已？還是想徹底斷了自已最后一絲念想？
趙廷峰握著手機的手，青筋暴起，他幾乎是咬著牙，從喉嚨里擠出幾個字。
“有事嗎？”
電話那頭的女聲，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依舊是那副公事公辦的口吻。
“趙先生，我們老板，林默律師。”
“想和您談一談，關于offer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