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嬛聞言,精神一振,側耳傾聽。
她看著霍臨,這家伙表面上一本正經,心里指不定怎么嘚瑟呢。
“皇子之名,定為宸。”霍臨看向睡得安穩的兒子,目光沉靜,帶著期許,“北辰所居,帝王之象,亦含星辰璀璨之意。”
【朕的嫡長子,自當配得上這至尊至貴之名。】
【愿他將來能承繼這片江山,成為比他父皇更出色的明君,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挺好。】
姜嬛在心里默念:“霍宸……”
她點點頭,目光柔和,“好,大氣沉穩,適合哥哥。”
她頓了頓,看向女兒:“那妹妹呢?咱們的小公主,你給她取了個什么名兒?”
霍臨轉向小女兒樂樂,連聲音都不自覺地放輕放緩,帶著滿滿的寵溺。
“公主之名,定為玥。玥,乃上古傳說中之神珠,溫潤祥和,珍貴美好。”
【朕的掌上明珠,合該用世間最美好的字眼。】
【什么江山重任,有她哥哥去擔著,朕的玥兒,只需快樂無憂地長大便好。】
【誰敢讓朕的玥兒皺一下眉頭,朕讓他后悔來到這世上!】
姜嬛聽著他這毫不掩飾的心聲,臉上綻開明媚的笑容。
“霍宸,霍玥,都是頂好的名字,我很喜歡。”
霍臨見她眉眼彎彎,顯然極為滿意,心情舒暢。
他握住姜嬛的手,輕輕摩挲著她的手背:“待你身子大好,行過冊封皇后大典,朕便著手裁撤后宮,除你之外,不留一人。”
姜嬛心尖一顫,她看著他,眼中情緒翻涌,最終化作一句帶著調侃的輕嘆。
“皇上就不怕史官筆下,說你是個沉湎女色的昏君?”
霍臨低笑一聲,伸手輕輕捏了捏她的鼻尖。
“昏君便昏君,朕說過,只要你,以往是局勢所迫,權衡之舉,如今有了宸兒和玥兒,更無需再看任何人臉色,朕要給你們一個清靜安穩的家。”
他說著語氣轉冷,“任何潛在的風險和礙眼的人,都必須清除。”
【那些女人,本就是政治的附屬品,從未入朕眼心,放她們自由,又有何不好。】
【她的后位,必須穩固如山,不容任何覬覦和挑戰。】
姜嬛靠在他肩頭,心里甜絲絲的,卻也沒忘記正事。
“那……太后那邊?”
提到太后,霍臨周身氣息冷了下來。
“太后手伸得太長,心思也動錯了地方。”
他語氣森寒:“沈翊帶回來的證據,雖未齊全,但足以讓人看清她的真面目,北狄死士能潛入京城,精準設伏,若無人里應外合,絕無可能,這筆賬,朕會連本帶利跟她算清楚。”
姜嬛心下一凜,握緊了他的手:“她經營多年,樹大根深,需得小心。”
“朕知道。”霍臨反手握住她,語氣沉穩,“所以,需待你冊封皇后,大局穩定之后,屆時,朕自有計較。”
翌日,御書房。
霍臨端坐于案后,批閱著奏折,王德貴進來稟報:“皇上,逍遙王爺回京了,正在殿外。”
“宣。”霍臨放下筆。
片刻,逍遙王霍云行步履從容地走了進來。
他今日穿著身靛藍色云紋常服,風塵仆仆卻難掩灑脫之氣。
“許久不見,皇上氣色更勝往昔啊。”他語氣輕松,目光快速掃過御案,見上面堆著不少奏折,眉頭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
這小子,看著精神頭不錯,看來當爹了就是不一樣。
不過案頭這么多折子……嘖,看來京城最近不太平。
他回來的好像不是時候?得想辦法溜快點。
霍臨抬眸,神色平靜:“皇叔一路辛苦,傷勢可大好了?”
霍云行灑脫一笑,活動了一下肩膀:“差不多了,本就是皮外傷,將養這些時日,已無大礙。”
霍臨微微頷首,不再多言,目光落回奏折上,仿佛隨口一提般說道。
“皇叔回來得正好,朕這里正有幾件棘手事務,幾位老臣爭論不休,遲遲未有定論。”
說著,他順手拿起一疊奏折。
霍云行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垮了下來。
他忽然抬手捂住胸口,剛才還輕松的步伐變得虛浮,眉頭緊緊鎖起。
“呃,本王……本王這心口突然悶痛起來,想必是舊傷未愈,又兼舟車勞頓……”他聲音也跟著變得虛弱沙啞,身子還配合地晃了晃,狀態切換之快,令人嘆為觀止。
霍臨看著他這突如其來的“病發”,嘴角抽動了一下,心中冷笑。
呵,反應倒快。
剛才還生龍活虎說傷好了,一聽到政務就舊傷復發?
霍臨也不戳穿他,只慢條斯理地翻動著奏折,語氣平淡無波。
“哦?又不適了?朕看皇叔方才進來時,倒是步履生風。”
霍云行捂著胸口,氣息微弱:“本王剛剛是強撐著來的,不想讓你擔憂,實則已是強弩之末啊,這等軍國大事,本王實在是有心無力。”
他一邊說,一邊用期盼的眼神看著霍臨,希望他能“體恤”。
霍臨聞言不緊不慢地放下奏折:“既然皇叔身體不適,那看來和漠北公主的婚事,皇叔也是無力操辦了。”
他說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仿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也罷,朕這就和漠北那邊說,皇叔重傷難愈,恐誤了公主終身,這門聯姻,作罷便是,想來漠北王也能體諒。”
霍臨這話輕飄飄的,卻像一道驚雷,直直劈在霍云行天靈蓋上,臉上那副痛苦面具咔嚓一聲碎得干干凈凈。
霍云行又急又怒,聲音都忘了偽裝:“霍臨!你小子敢,這婚事是兩國盟約,豈是你說作罷就作罷的!”
霍臨看著他這副瞬間“痊愈”的模樣,挑了挑眉。
“哦?朕看皇叔這中氣十足的樣子,可不像是強弩之末啊。”
他放下茶盞,故意道:“方才不是還舊傷復發,心口悶痛,連站都站不穩了嗎?怎么一提到婚事作罷,皇叔這病就好了?”
霍云行被他噎得一口氣差點沒上來,臉一陣紅一陣白。
失策,這小子太陰險了,居然用這招逼他,可他偏偏就吃這招!
“行了行了,算你小子狠,本王認栽。”他沒好氣地瞪了霍臨一眼,“奏折拿來,本王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