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醫(yī)院的路上，譚松一邊裹著毛巾擦頭發(fā)，一邊低頭操作手機(jī)。
他先是給自己那位整天黏著他的女朋友發(fā)了條短信：“告訴你對象，我們?nèi)煌媪恕！?/p>
緊接著，又點(diǎn)開那個曾在酒吧吹牛說能帶他發(fā)家致富的“老大哥”，發(fā)了條更簡短的：“滾。”
原因是，這兩個置頂?shù)娜硕紱]有來救他。
與此同時。
他的女朋友正在酒吧蹦迪，看到他的消息翻了一個大白眼，發(fā)了一長串罵人的話，趁著他沒回消息，迅速把他拉黑，然后挽著身邊那位猛男繼續(xù)旋轉(zhuǎn)跳躍。
至于那位前兩天還拍著胸脯說一起發(fā)財?shù)男值埽藭r正躺在出租屋發(fā)霉的床墊上，呼嚕打得震天響，門口的求救信和一堆催款賬單混在一起。
他們壓根就沒看到信。
就算看見了也只會當(dāng)成無聊的惡作劇。
譚松發(fā)完消息之后，從后排看像沉默不語的周景行。
第一次見面，他沒有看見正臉。
這次，他看周景行，只覺得格外面生。
以前譚家還沒破產(chǎn)的時候，和上層的圈子經(jīng)常有交際，他們?nèi)?nèi)人就那么多，周家生意做得也不小，按道理來說，他應(yīng)該見過周景行。
但是沒有。
譚松可以肯定，在以往的任何一次聚會中，他都沒見過，沒聽說過周景行這號人。
“這是我哥的外套，之前放車?yán)锏模闩幌隆！?/p>
譚松和周景行的身高差不多，體型的話譚松身上的肌肉多一些，皮膚更傾向健康的麥色。
周景行的衣服，他差不多也可以穿。
譚松當(dāng)著秋榕榕的面脫衣服，毫不臉紅。
秋榕榕自覺把頭別過去。
他換好衣服后，打了個響指，示意秋榕榕可以了。
秋榕榕才把頭扭過來。
她發(fā)現(xiàn)，他沒有扣扣子，襯衫就這樣敞開，露出肚子上緊實的腹肌。
秋榕榕假裝沒看見。
心里默念，非禮勿視。
譚松把濕露露的腦袋悄悄地湊到秋榕榕耳邊，“你男朋友好大度。”
這話周景行也聽見，他只是通過前視鏡看了后排一眼。
秋榕榕把毛巾蓋在譚松的臉上，“我哥那是成熟穩(wěn)重。”
“是，周家大少爺當(dāng)然比我穩(wěn)重，是值得托付終身的人。”
他嘴上說得好聽，見周景行沒什么反應(yīng)，又偷偷在秋榕榕耳邊吹了口氣。
秋榕榕臉“刷”地一下紅了起來，她憋著話，想說他剛死了逃生，就這般不要臉。
秋榕榕使勁往門的方向坐，離譚松遠(yuǎn)遠(yuǎn)的。
結(jié)果譚松又在手機(jī)上打字。
他把手機(jī)屏幕展示給秋榕榕看。
「偷著來，可刺激？」
“哥，我要坐副駕駛！”
……
下車后，秋榕榕帶譚松去醫(yī)院縫手指，醫(yī)生說來得及時可以接上，但會影響到神經(jīng)，這條手指以后不會太靈敏。
“沒事，反正也不是靠這根手指吃飯。”譚松笑嘻嘻地躺在手術(shù)床上，語氣吊兒郎當(dāng)，眼神卻冷靜得出奇。
局麻效果不太好，縫合時他偶爾皺眉，卻一句都沒吭，反而還有閑心開口說話：“你男朋友真舍得讓你進(jìn)來陪我？”
秋榕榕點(diǎn)點(diǎn)頭：“是他堅持的，他說你需要人陪著。”
譚松“嘖”了一聲：“你哥圣人啊，這都不吃醋？”
“我哥才不是那種小心眼的人，他明辨是非。”秋榕榕語氣溫溫柔柔，提到周景行時，話都要軟三分。
但隨后，她話鋒一轉(zhuǎn)，“你下次不許在我哥面前亂說話，他要是真的誤會了，我和你沒完。”
秋榕榕對待感情特別認(rèn)真，她不喜歡曖昧玩笑。
“你就當(dāng)我單相思。”他說這話語氣輕飄飄的，風(fēng)一吹就散。
“那也不行。”
譚松挑了挑眉，“你不覺得你男朋友有點(diǎn)古怪嗎？”
“哪里？”
“深更半夜，帶著你去廢棄廠房里救另外一個男人，沒有絲毫怨言，也有沒有懷疑我們兩個人之間的關(guān)系，他是鈍感力太強(qiáng)，還是不喜歡你呀？”
秋榕榕一噎，“……”
她竟然覺得他說得有點(diǎn)道理。
“我以前沒在圈內(nèi)見過他。”
秋榕榕解釋道：“我哥不太喜歡社交活動。”
“他對你也沒占有欲。”
“……”秋榕榕沉默，這又被譚松說中了。
“你知道男人喜歡一個女人是什么樣子的嗎？”
秋榕榕搖搖頭。
她沒談過戀愛，不清楚。
周景行身邊也沒其他異性。
她覺得，他們是一類人。
“我覺得喜歡是尊重愛護(hù)，他對我就是這樣的。”
譚松煞有其事地說道：“別信那些人說的什么尊重與自由，一個人如果喜歡你，對你肯定是有欲望的，占有欲也好，身體的欲望也罷，你能在他的身上看見對你隱忍的攻擊性。”
秋榕榕笑道：“說得你好像很有經(jīng)驗一樣，你心里真正喜歡的女生是誰呀？”
這下輪到譚松無話可說。
他沒有正經(jīng)的談過一次戀愛，之前都是短期女友，他是玩咖，對面也是玩咖，合得來就在一起，新鮮感過了就換人，不存在什么真愛。
不要求對方忠誠。
也沒有占有欲。
甚至出于個人癖好，他會更喜歡有對象的女人。
飯都是別人碗里的比較香。
女朋友，當(dāng)然也是別人的好。
“我想想，嗯……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最喜歡你。”他懶洋洋地看著秋榕榕，眼尾微翹，藏著點(diǎn)不正經(jīng)，“你救我兩次，我現(xiàn)在一無所有，就剩我這個人，你要是感興趣，我可以跟你走。”
譚松的話半真半假。
他想起那個悶熱的出租屋夜晚，秋榕榕安靜地睡在他的床上，他從來沒有睡過這么早，少了燈光音響，少了烈酒，他就守著她，從糜爛的生活里暫時掙脫出來。
那樣似乎也不錯。
“呸呸呸，我男朋友不需要一頂綠帽子，你別想對我恩將仇報。”秋榕榕退避三舍。
譚松嘴角掛著笑，“我不拆散你和你哥，你只要能管理好時間，我這邊完全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