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南城其實早就知道她回來了。
涂然雖然沒跟他聯系，但沈瑛黎電話告訴謝南城了。
正常來說，按照常理。
他應該迫不及待的，恨不得飛回來。
但他沒有。
他下班后，還去喝了酒，是一個可去可不去的酒局。
而且跟一些關系一般的人，就這樣玩到十點多才回來。
謝南城很怕。
此時此刻，他很害怕見到涂然。
因為，他怕他會失控。
也怕自己會失約。
太多的顧慮，讓他一路上糾結。
甚至到了樓下后，看見天一閣燈亮著，他都不敢上樓。
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設后，他才回家。
看見涂然那一刻，他的眼神中已經是滄海桑田。
但，他不能表現出來很激動。
因為他們沒有太多的甜蜜了，要為離婚做鋪墊。
所以謝南城壓制著內心的百轉千回。
只是淡淡說了句，“嗯。”
看他反應平淡，涂然反而怔了怔。
“我一直沒跟你聯系，本來是想給你驚喜的。”
“你怎么一點都不驚喜？”
“沈小姐已經告訴我了。”謝南城換好鞋后，走進來。
“好吧，忽略了沈小姐，真是的，害我白等這么久……”
說完，涂然就走過去，想擁抱謝南城。
可他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無意，去扯領導的手，剛好給涂然擋了下來。
“南城，你吃飯了？”
“想不想吃我做的菠菜雞蛋面？”
“我吃過了。”謝南城依舊反應淡漠。
“那我還餓著，我晚上還沒吃？”涂然嘗試著撒嬌。
“那我帶你出去吃？”謝南城問。
“不出去了，我想和你待在家里。”
“那我讓私房菜館送來吧。”
說完，謝南城就打電話安排。
他掛了電話，涂然很想上前跟他親昵的抱一抱。
謝南城再一次冷漠轉身。
“我先去洗個澡。”
“你等會接一下飯菜。”
涂然愣在原地！
這不對勁啊。
謝南城不該是這么反應。
哪怕是工作壓力大，工作累了，也不會無視她的。
“南城，我想跟你聊聊……”
她拉住他的手臂。
謝南城其實都要扛不住了，尤其是這樣溫柔的涂然。
他強迫自己繼續裝逼。
“我先洗澡，洗完澡再說。”
到底還是拒絕了。
沖進浴室后的謝南城，將花灑開大。
隨后淚流滿面。
“然然，我該拿你怎么辦？”
“我該怎么辦？”
都說大話西游的至尊寶就是如此艱難，不帶金箍，不能救你。戴上金箍，不能愛你。
人生總是沒辦法兩全的。
他想要涂然活著，哪怕從此后，不再屬于他！
謝南城在浴室里，磨蹭了一個多小時。
在努力調整自己的情緒，不讓涂然看出端倪。
出來時，看她已經將飯菜擺好。
還罕見的開了一瓶紅酒！
“南城，我們喝點。”
“不了，我頭疼，你自己喝吧。”又是特別掃興。
“南城，你知道嗎？你這次差點就見不到我了。”
“我知道，醫生宣布你腦死亡。”謝南城坐在涂然對面，看著她。
“沈小姐說你嚇壞了，后來去白云寺找了她。”
“我確實嚇壞了，你有很多秘密，只是瞞著我而已。”謝南城說。
“我不是故意隱瞞的，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訴你，今天都告訴你，好不好？”涂然甚至想把四尾告訴自己的那些事，也一股腦的告訴謝南城。
“不必了，我不想聽。”
“你怎么了，南城？”
“然然，說實話，我最近太操心了，從我媽媽開始，到我爸出軌，我爸坐牢，我奶奶生病，我家里一件一件，大事小事都需要我來處理。而你什么都不用管，如今你還出了事，我幾乎崩潰了，我也是人，我的精力也有限。”
“所以呢？”涂然問他。
“所以，我不想在操心任何人的事情了，你們所有人都包括在內。”
一瞬間，空氣凝固了一般。
涂然心里是不舒服的，但她也沒有發脾氣。
只是繼續耐心的說道，“我以后不會了，這次讓你擔心了，對不起。但這次確實是聶先生幫我的，這么大一個人情，我們要怎么還？我心里今天沉甸甸的，都在想這件事。”
“他救的是你，可不是我。”
“要還也是你自己來還。”謝南城說的很是冷漠。
涂然愣了愣，“對，你說的也沒有錯，是我自己的事。”
“但你如果需要錢，可以跟我開口。”
“不用了，我不缺錢。”
涂然回來后，見到謝南城的反應沒有想象中的熱情，她其實很失落。
“南城，你今晚的反應不太對……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還能怎么反應，我還像你被宣布腦死亡那一日，發瘋嗎？”
“你看我為你發瘋，你就開心了，是嗎？”
“不是，我沒有那個意思。”涂然解釋。
“我確實力不從心了，一個人精力是有限的，你今兒就算把我給宰了，我也沒辦法為你瘋狂了，我最近操勞太多事，都要把自己搞成精神病了。”
“是，是我的疏忽。”涂然還在自責。
謝南城看她的小可憐樣，差點就繃不住了。
但他想到那個君子之約，還是要忍著。
“南城，你別生氣，我以后不讓你操心了，好不好？”
“我跟你一起承擔你的家事。”
“不管你父母，還是奶奶，我都幫你一起，因為我們是夫妻。”
“那你打算要孩子嗎？”謝南城話鋒一轉。
“你怎么又問這個了？”涂然有些懵。
“你先回答我，要還是不要？”
“我說過了，不要的，說的很清楚。”這次四尾告訴自己的信息內，她更確定自己不能要孩子的事情。
“可是我想要。”謝南城說。
“你這話什么意思？”涂然終于變了臉色，有些繃不住。
“然然，我想要孩子。”
“我不想成為家族的罪人，謝家祖先打下來的江山和基業不能葬送在我手里。”
“可你之前不是這么說的。”
“之前是之前，現在是現在，人的想法是會變得。”謝南城別過頭，不敢再看涂然的臉。
“所以呢？”涂然苦笑。
“三條路，第一，你給我生個孩子。”
“我們兩個還是相安無事。”
“第二，找人代孕，你若愿意，可以用我們的基因去做，你不愿意我只能找代孕機構做，但孩子可以記在你名下撫養。”
“第三，我們離婚，我給你巨額贍養費，我們好聚好散，我找別人給我生孩子。”
聽完這些，涂然噗嗤一聲就笑了，笑的極其凄涼。
“你笑什么？”謝南城冷冷的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