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天空湛藍。
輕柔的光線落在玻璃上,那片“極光”經過了一夜,依舊散發著朦朧的光暈,只是沒有昨夜那般璀璨奪目,更像將醒未醒時的夢境,溫柔地籠罩著整個房間。
地上的景象則有些凌亂——禮裙軟軟地堆疊在深色的地毯上,旁邊還散落著蕾絲手套、女士內衣,以及男人的襯衫與領帶。
再往前看,還有西褲、更貼身的衣物……一路從客廳蜿蜒到臥室門前,無聲地訴說著昨晚的失控與靡亂。
房門沒有關緊,能隱約聽見里面傳出說話聲。
女人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和倦意,柔弱又含糊地說:“……不要了,徐斯禮……”
男人則哄著她,嗓音是晨起特有的沙啞和性感:“就一次,寶寶乖,一次就好……然后就讓你好好睡覺。”
時知渺半夢半醒,意識模糊,身體的反應先于理智蘇醒,她羞憤又無力地推著他結實的胸膛,但力道更像欲拒還迎的邀請:
“……你說話算話……”
她斷斷續續地抗議,聲音被他的吻碾得支離破碎。
“當然算話。”
被子下的動靜逐漸清晰,細微的喘息與布料的摩擦聲中,偶爾泄出幾聲女人帶著哭腔的輕吟,又被男人更深的吻堵了回去。
兩只同樣漂亮的手在凌亂的床單上交握,無名指上的婚戒碰撞、摩擦,指節因為過于用力而微微痙攣。
過了許久,風停雨歇。
浴室里傳出水聲,片刻后,徐斯禮帶著一身清爽的水汽走出來。
他隨意地套了件深色的睡袍,帶子松松系著,露出布滿吻痕的胸膛。
他先走到床邊,仔細掖了掖時知渺的被角,將她裸露在外的肩頭蓋好了,動作極輕,不敢再吵醒過度“操勞”的妻子,然后才走出臥室。
客廳里晨光又亮了一些。
他踱步到那面玻璃墻前,再次看向那片愛人親手創造的、獨一無二的“極光”,嘴角向上揚起。
忍不住了,他要炫耀。
徐斯禮在地上那堆衣物里找到手機,對著玻璃拍照,然后發到朋友圈,配上文字——我老婆親手畫的,送給我的,她好厲害(親親)(親親)
撿起散落的衣物,自己的隨手丟進臟衣筐,時知渺那條帝政裙,他拿了個衣架掛起來。
回頭看到那面墻,還是很心動,于是換個角度,再拍一張,繼續發——一開始是煙花,后來變成極光,我老婆是天才!不當醫生也能當藝術家(愛心)(愛心)
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想想還是不過癮,將玻璃調暗,“極光”更加清晰,他不斷拍拍拍——我老婆還戴上了我送她的婚戒(跳舞)(跳舞)
“……”
徐斯禮平時幾乎不發朋友圈,上一條動態還是半年前轉發徐氏集團某項重大成果的央視新聞報道。
然而今天,他的朋友圈卻仿佛被盜號了一般,不到半個小時,連續發了三條。
要知道他是沒分組的,就這么把這三條秀恩愛的博文公開在那些商業伙伴、集團高管、各界名流面前,所有人都看到了他這抽象的操作,一個個表情復雜。
但為了維系關系和刷好感度,還是紛紛點贊加評論,徐太太真是才華橫溢,徐總好福氣啊……評論區一派祥和。
但實際上,不少人都在背后默默吐槽,懷疑徐斯禮小半年前被砸到的腦袋還沒有徹底康復。
·
時知渺這一覺直接睡到了午后。
她是被餓醒的。
胃里空落落的感覺讓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習慣性伸手去摸床頭柜上的手機,想看看時間,卻看到屏幕上有好幾條未讀消息。
首先是陳紓禾的感慨三連:“我去!你這個創意太絕了!”
“還說你是醫學生不懂浪漫,你這創意給我想一個月,我也想不出來啊!”
“我猜徐狗子肯定感動得痛哭流涕了吧!”
時知渺一邊看一邊想,倒也沒這么夸張,只是他眼睛里的愛意幾乎要溢出來了而已……
想到昨晚他的反應,時知渺忍不住抿唇一笑,一時間也忘了想,她都還沒說,陳紓禾是怎么知道的?
她手指往下劃拉,陳紓禾從第四條消息開始就畫風突變:“但他至于發這么多條朋友圈嗎?”
“他是瘋了嗎?”
??時知渺一頭霧水,什么啊?
除了陳紓禾,喬落也給她發了好幾條信息,讓她快把她丟人現眼的表哥給領回去,還附帶幾張截圖。
時知渺點開一看,頓時:“!!”
她猛地從床上坐起來,徹底清醒了,連忙打開徐斯禮的朋友圈,下一秒眼前一黑。
她和徐斯禮有幾個共同好友,看著他們在評論區唏噓徐斯禮“高冷人設崩塌”,只覺得一股熱血直沖天靈感,臉頰瞬間燒了起來。
她羞憤交加,猛地掀開被子下床,顧不得全身還酸痛著,找了套長袖長褲的睡衣穿上,然后就氣沖沖地拉開臥室門,要找那個罪魁禍首算賬!
“徐斯禮你——”
話音在她看清客廳景象時戛然而止。
只見客廳里,或坐或站,足足有七八個身穿正裝的男女,他們手拿筆記本,正在交流著什么,聽到這突如其來的動靜,都齊刷刷地轉過頭,目光落在突然出現的時知渺身上。
“…………”
時知渺僵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那些精英們也愣住了,顯然沒料到會撞見總裁夫人如此……居家的模樣。
坐在沙發上的徐斯禮眉頭一皺,眼神涼颼颼地掃過那群下屬,聲音不高不低:“還看?”
眾人一個激靈,立刻低下頭,眼觀鼻、鼻觀心,只當自己是隱形人。
時知渺也猛地回神,臉頰爆紅,飛快轉身跑回臥室,“砰!”的一聲關上房門!
……太丟人了!!
幸好她是穿了睡衣才出去的,要不然她現在就從西湖跳下去!
但就算是這樣也好丟人啊!!
時知渺整個人都要自燃了,對著空氣就是一陣拳打腳踢。
這時,房門被輕輕推開,徐斯禮走了進來:“寶寶?”
時知渺一看到他,立刻撲上去,用拳頭捶打他堅實有力的胸膛:“徐斯禮!你混蛋!”
徐斯禮不躲不閃,笑著任由她發泄。
她沒真用力,所以這捶打在他這兒,約等于蒲公英撓癢癢。
等她打夠了,他才將她摟進懷里,下巴蹭了蹭她的發頂,笑著說:“對不起對不起,我的錯。”
“我以為你沒那么快醒,我們本來再聊十分鐘就結束了,而且我以為你醒了會叫我,沒想到你自己跑出來……你沒看到我留在床頭柜上的紙條嗎?我說了我在外面開個短會。”
“……”什么紙條不紙條,他就不能去樓下開會?時知渺氣得想咬他,“萬一我沒穿衣服就跑出去呢!”
徐斯禮想到這個可能性,瞇了瞇眼:“那要是這樣,我就只能把他們的眼睛都挖出來泡酒了。”
“……”
有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