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聽竹將手寫好的材料丟在時知渺的辦公桌上,冷著臉去了食堂。
南濟各方面都比南寧好,院內還配備職工食堂。
阮聽竹拿了包子、雞蛋和豆漿,目光掃視一圈,看到北華團隊的幾個人坐在一起,便想過去一起吃。
剛走近,就碰巧聽到他們在議論:
“……阮醫生怎么敢跟時醫生對著干啊?不知道時醫生的身份嗎?”
“是啊,雖然時醫生沒仗勢欺人過,但畢竟是徐家少夫人,該給的面子還是要給的嘛,無緣無故針對人家,果然沒落著好吧?”
阮聽竹:“……”
另一個女技術員則神秘兮兮道:“可是你們不覺得,阮醫生對徐總,有點那個意思嗎?”
其他人驚訝:“啊?有嗎?不會吧?”
“我覺得有!每次要去徐氏集團匯報,或者有徐總參與的會議,她都特別積極,打扮也比平時精致,就很刻意啊。”
“人家可能就是……單純的熱愛工作?想爭取表現機會?”
“那她無緣無故跟時醫生較勁是為什么?我看就是嫉妒!”
其他人還是覺得不至于:“一山不容二虎,阮醫生和時醫生年紀履歷都差不多,估計在競爭誰才是心外科未來的領頭羊?”
那個女技術員又哼哼了兩聲:“我還是相信我的直覺!她最好是沒有那種心思,否則肯定輸得很慘。去年那個薛昭妍,帶著孩子都沒有打贏,更何況是她……啊!阮醫生!你也來吃早飯啊?”
他們終于發現阮聽竹站在他們身后,幾人臉上都浮現出尷尬之色。
阮聽竹微笑,仿佛什么都沒有聽到,自然地坐下:“是啊,剛忙完。你們在聊什么這么熱鬧?”
北華團隊幾人趕忙轉移話題,聊了幾句有的沒的后,又匆匆離開。
阮聽竹獨自坐在原位,慢慢嚼著包子,心里在想——薛昭妍?私生女?這又是什么事情?
她拿出手機,給北華心外科一個護士發了信息,狀若好奇地問:“誒,我剛聽同事八卦,提到一個叫薛昭妍的,好像跟時醫生有點關系?是誰啊?”
這個護士之前收過阮聽竹送的名牌口紅,跟她關系不錯,以為她只是單純八卦,立刻熱情地回復了一大段語音:
“你問薛昭妍啊,哈哈,她的事兒可精彩了!
她有個女兒,患有先天性心臟病,一直在我們醫院治療,當時我們都以為她才是徐太太!因為那個孩子每次做手術,都是徐先生親自陪同。
后來有一次,我們醫院遇到醫鬧,院方都沒辦法,是王媱找了薛昭妍幫忙,薛昭妍又找了徐先生,才把事情擺平的。院方為了感謝,就想在院慶上給薛昭妍頒獎,結果!抓馬的來了!
徐先生突然出現,當眾公開時醫生是他妻子!他解決醫鬧純粹是為了時醫生!薛昭妍和王媱冒名頂替!當場打臉打得啪啪響!
這時候我們這才知道,原來時醫生才是徐家少夫人!
之后薛昭妍就沒臉再出現在北華了,而王媱也因為跟副院長的丑事被時醫生舉報,被開除嘍!”
阮聽竹聽著語音,眼神越來越深。
她又追問:“那個有心臟病的女孩呢?真是徐先生的女兒?”
護士:“大概率是吧?我有次聽到時醫生跟婦產科的陳醫生吃飯聊天,說薛昭妍直接把孩子丟到徐家老宅,自己跑了!估計是想逼徐家認下孩子。
可惜啊,徐家好像沒認,又把孩子送走了……你說要不是親生的,薛昭妍敢這么干嗎?”
阮聽竹若有所思……
回完護士的消息,她又在通訊錄里找到一個備注為“陸”的號碼撥了過去。
只是響了很久都無人接聽,她只能暫時按捺下心思,收拾好餐具離開食堂。
路過醫院大門,恰巧看到時知渺從徐斯禮的車上下來,徐斯禮降下車窗跟她說什么,臉上帶著惹眼至極的笑。
阮聽竹扯了扯嘴角,轉身離開。
……
時知渺今天給南濟的醫生們上了AI醫療模型的培訓課。
結束后,她拿出手機,看到徐斯禮發來的消息:
“寶寶,我晚上七點有個跨國視頻會議,沒法去接你。委屈狗狗.jpg”
時知渺回復:“知道了。本來就不用你接送,就五分鐘路程。”
徐斯禮回了一條語音,語氣是故作的一驚一乍:“哎呀!不好了!時醫生!酒店的網絡壞了!我沒網,開不了會,我能不能去你那兒借用一下網絡啊?”
時知渺聽著他這戲精上身的聲音,氣得想笑。
他住的是五星級酒店的總統套房,怎么可能會出現沒網絡這種低級故障?
人家酒店知道他在背后這么造謠,都要告他誹謗損害聲譽。
她哼了一聲,回復:“你可以去星巴克或者麥當勞蹭網。”
徐斯禮聲音里多了幾分笑意,聽起來磁性又悅耳:
“那怎么行呢?我這可是絕密會議,涉及幾百億的商業機密,怎么能去公共場合?我還是去你那兒吧!好了寶寶,會議時間到了,不說了哈!”
“……”
還挺會找借口。
時知渺收拾東西下班,從急診大廳穿過,準備離開醫院。
不巧遇到救護車工作,醫護人員行色匆匆地推著移動病床沖進來:
“讓一讓!讓一讓!”
“前面路口三車連環撞,傷者都送到我們這了!”
時知渺立刻側身讓開通道,目光掃過病床,然后就是一愣!
居然是季青野?!
他雙目緊閉,額角帶血,臉色也有些蒼白。
畢竟算是認識的人,時知渺遲疑了一下,還是跟了過去。
病房里,護士正在詢問:“先生,您家屬的電話是多少?我們需要通知他們過來。”
季青野聲音沙啞,但依舊是溫和的:“不用了,我沒有家人朋友在這邊。有什么事我自己可以處理。”
護士為難道:“這哪行啊?您雖然只是皮外傷,但有輕微腦震蕩,還需要住院觀察一天。您還得去繳費和辦理住院,自己處理不了的。”
時知渺走進去:“我幫季教授去辦手續吧。”
季青野聞聲抬頭,看到是她,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不過他們上次就在餐廳有過一面之緣,所以也沒有很意外:“時小姐?怎么好麻煩你。”
“他鄉遇故知,舉手之勞而已。”
時知渺還記著那次雨夜,他默默守護直到她安全上車才離開的斯,總覺得欠他一份人情。
季青野沒再推辭,將自己的身份證和錢包遞給她,輕聲道:“那,麻煩你了。錢我先給你,不夠的話,我回頭再轉給你。”
時知渺接過東西:“你先休息。”
她拿著單據去繳費窗口,排隊的時候,她看了一眼季青野的身份證。
照片上的他比現在更年輕幾歲,眉眼清俊,自帶著書卷氣,是一種溫潤無害的感覺。
辦完手續,時知渺回到急診留觀病房。
季青野閉著眼,似乎睡著了,但他的一只手壓在了輸液管上,血液已經回吸了一段。
時知渺職業病犯了,主動上前,輕輕拿起他的手腕,想將輸液管調整好。
但就在她的手觸碰到他皮膚的時候,季青野驚醒過來,條件反射地反攥住她的手腕!
時知渺一愣,兩人突然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