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離很詫異。
盛先生倒是很認真，“我認真的。”
“你姨媽現在的身體也不是很好，菲菲走后，她的情緒一直不佳。我想著把手上的事情放下來，這兩年多陪陪她。人到了我們這個年紀，很多事情都看開了。”
蘇離能理解了。
他們都五十多歲的人了，孩子也不在了，不需要把太多時間放在工作上。
“如果您是真的有這樣的打算，其實莫行遠確實是個不錯的人選。只是他的事，您應該也知道的。”
“嗯。之前鬧得沸沸揚揚，都清楚。”盛先生也是說實話，“他那樣的大家族很難說，人多心也復雜。如果他沒有出這件事，我肯定是不好意思開這個口的。畢竟，他的身份在那里。”
蘇離點頭，“您如果不介意他之前涉嫌的事態，是可以的。”
“他又沒犯法，沒什么好介意的。”盛先生倒是有些為難，“阿離，我跟他確實也不熟，沒碰過面。你看能不能幫忙牽個線，約一下他。”
蘇離抿了抿唇。
“你為難？”盛先生之前沒開這個口，確實也是想著他們的關系。但她都把地讓給莫行遠了，他以為他們之間是坦蕩的。
“沒有。”蘇離只是沒想過這么頻繁和莫行遠見面，“我來跟他約時間。”
“那就辛苦你了。”
蘇離搖頭，“沒事。”
從盛家離開，蘇離去了不離清吧。
她坐在桌前，想著怎么跟莫行遠開口。
謝久治端了杯水給她，“想什么呢？”
蘇離看著他，“我找到我的親人了。”
“什么？”謝久治沒聽明白。
蘇離笑，“我在這個世上，還有一個親姨媽。”
謝久治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真的？”
“嗯。”蘇離點頭，“是不是很神奇？”
“誰啊？”
“你見過。”
謝久治皺眉，在腦子了搜索了一圈，問：“盛夫人？”
蘇離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正確。”
“……”謝久治往后面一靠，認真復盤，“你要這么說，你倆的眉宇間確實是有幾分相似之處。”
蘇離聞言笑出了聲，“我要不說，你也會說我們不像吧。”
謝久治聳肩，并不否認。
有時候是這樣的，沒說的時候不覺得，一說就覺得好像確實是那么回事。
謝久治也去拿了一個杯子，倒上水，和她的水杯碰了一下，“恭喜你啊。”
“謝謝。”蘇離和他碰了一下，喝了口水。
謝久治握著水杯，“真好。”
蘇離看他。
其實她知道，謝久治內心有一塊是缺失的。
那一塊和她缺失的是一樣的，看似別的東西可以彌補填缺，實則那一處始終是空心的。
蘇離沒有辦法去安慰他什么，他們都知道，安慰是最無用的。
在清吧坐了一會兒，客人來了，謝久治去忙，蘇離就去了里面的包廂，給莫行遠發信息。
她是個有事就要做的人，不然心里不舒服。
【有空到店里來一下嗎？】
蘇離發過去，她等著。
過了一會兒，屏幕亮了。
【嗯。十分鐘后到。】
蘇離微微挑眉，她拿著手機看著群里的信息。
有人艾特她，說國外有一個非常有名的服裝設計師對香云紗很感興趣，他想在他下一季的服裝秀上加入香云紗，也想要學習一下刺繡工藝。
蘇離當然愿意有這樣的機會，她跟梁文君聯系了一下，說明了情況，梁文君雖然傳承著傳統的手藝，但也不迂腐，她是愿意有這樣的交流學習機會的。
在短短幾分鐘時間里，蘇離就建立了一個國際化的關系。
莫行遠來了。
他推門進來看到蘇離正在打電話，他站在門口沒有進來。
蘇離看到他，對他指了指旁邊的沙發，示意他進來坐。
莫行遠關上門，坐過去。
“你先他聯系探討一下，如果你覺得可以，那么就合作。要是覺得不行，那就不勉強。”
“嗯，好，先這樣，拜拜。”
掛了電話后，她抬眸就看到莫行遠正直勾勾地盯著她。
蘇離放下手機，問他，“想喝什么？”
“水就行。”
蘇離給他倒了一杯水，遞到他面前。
莫行遠端起來，喝了一口，“找我有事？”
“嗯。”蘇離在想著怎么跟他說這事，調整了一下姿勢，她側過身看著他，“盛世川你認識嗎？”
莫行遠微微挑眉，“嗯，知道，不熟。他是做民營企業的，到現在公司也沒有上市。但他很厲害，這么多年，他都沒有動搖過要上市的念頭。”
蘇離點頭，“他想聘請你做他公司的CEO。”
莫行遠皺眉，“這么突然？”
不是說事情突然，而是她的話這么突然。
“本來就是找你來說事的，你既然知道他公司的狀況，那我就直說我約你來的目的。”蘇離聳聳肩，攤開手，“大家的時間都挺寶貴的，不是嗎？”
莫行遠覺得蘇離真的變了很多。
她現在對他，眼神干凈得沒有任何雜質，和看陌生的熟人差不多。
很難從他們現在狀態和對話中感受出他們曾經是情侶。
“有點大佬的樣子了。”莫行遠笑。
蘇離睨了他一眼，“你怎么說？”
莫行遠看著她，“你跟他是什么關系？”
“……”蘇離問：“這跟你愿不愿意有什么關系嗎？”
“沒關系。”
“那就行了。”
“你跟他約一下時間。”莫行遠沒有拒絕，“我需要對他公司做一個詳細的了解，還有我需要知道他為什么突然要聘請CEO。”
蘇離說：“他想把更多的時間用來陪他的妻子。”
莫行遠眉頭輕跳。
“事業不要了？”
“沒有說不要。要是不要，就不請人了。”
莫行遠對此沒有反駁。
他之前就聽說過盛世川是個很愛家庭和老婆的人，他每周都會跟公務員上班一樣，早九晚五，還有周末雙休。
休息在家，他絕對不談公事。
外界對他的評論是“佛系的企業家”。
很多人說他這樣是躺平，生意做不大。
結果沒想到，他不僅做大了，還成了九城最成功的民營企業家。
而且，風評也挺好。
兩個人，突然就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