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處對象，也不過是個名義上的，兩個人當然也不會和沈蘇白當初那樣，又是牽手又是約會。
田浩心里頭了卻一件大事，隨手從林翠萍面前的碗里面捏走幾個蘋果：“先走了，有事再說。”
林翠萍罵了一句：“你還和我搶吃的，這什么破對象呀！”
坐在角落的宋山川只低著頭繼續削蘋果，他只是小時候受了驚嚇才不會說話，但能聽到聲音。
在剛剛林翠萍答應和田浩假裝處對象，并且說自己以后要找也找一個一米八五的漢子時，他眼中的光就完全熄滅了。
可在林翠萍磨牙氣蘋果不夠吃的時候，他還是又削了幾個星星放到她面前的碗里。
他不是高大威猛的漢子，小時候因為長相太白凈秀氣，還經常被當女孩子欺負，后來因為不會說話更是很少出門。跟著陳師傅學廚藝之后，每天最大的愛好就是研究菜品，或者在小廚房練刀工。
宋山川個頭差不多有一米七八，這個年代并不算矮，但他皮膚白身量纖細，看起來也沒有什么力氣，就連林翠萍也一直拿他當柔弱的小弟看。
可他其實有力氣的，一個能顛勺的廚師，怎么可能沒一點力氣呢？
但這些什么用都沒有，他生來自卑，也配不上熱情的太陽。
林翠萍已經在想怎么用田浩去打臉筒子樓那些女人了：“謝云舒，等著你訂婚那天，我就帶著田浩過去，穿上連衣裙小皮鞋，再整個大口紅，氣死她們！”
謝云舒被她整無語了：“你看我訂婚不順眼，想去搞破壞是不是？”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要去掀桌子呢，還小皮鞋大口紅！
林翠萍不以為然：“那咋了，我還沒燙大波浪呢！這么一說我想起來了，咱們巷子對面新開了一家理發店，我聽咱們樓上劉姨說，那個老板手藝可好了，會燙港城小姐那種發型，咱倆去試試不？兩個人還能便宜……”
謝云舒摸了摸自己又黑又直的長發，言不由衷：“燙發像什么樣子，不去！”
“嘿，你還是個老古董呢？”林翠萍驚了：“那你還涂口紅？”
謝云舒第一次在林翠萍面前臉紅了，她欲蓋彌彰給了林翠萍一巴掌：“你怎么這么多話，吃都堵不住嘴巴！人家山川這么一會功夫，都給你削兩個蘋果了！”
林翠萍頭上挨了一巴掌，終于老實了，嘴里嘟嘟囔囔：“不去就不去，干什么玩意又打人，不就是你那個能掀頭蓋骨的婆婆要來了嗎，有什么了不起的？
當然這話她只敢小聲嘀咕，沒敢大聲說出來。
兩個人從小打到大，李芬蘭和趙嬸早就習慣了，只招呼念鵬跟自己回去。
趙嬸本來晚上就不上班，李芬蘭要回去打掃衛生，這兩天也沒有在，林翠萍就臨時充當了收飯票的工作。
她年輕精力旺盛，干一天活回去還能圍著筒子樓跑一圈，所以吃得多也不見特別胖，而且她干的活多獎金還高，所以求之不得能多干點。
謝云舒也要回去繼續畫設計圖了，所以等著所有人都走了，后廚里只剩下宋山川和林翠萍了。
“吃飽了，不吃了。”
林翠萍把剩下的蘋果推給宋山川，捧著腮有點無聊：“以后你帶徒弟了，是不是會很忙，那應該沒時間給我做好吃的了……”
宋山川把明天的菜單放到她面前，下面寫著一行清雋的小字：“我有時間的。”
“宋山川，你也太好了吧？簡直比謝云舒好一百倍！”林翠萍感動了，她吸了吸鼻子，想到當初謝云舒剛賣盒飯那會，天天在她窗戶下面做飯，饞得她就沒睡過懶覺。
現在好了，宋山川比謝云舒做飯還好吃呢！
宋山川靦腆地笑了笑，繼續在紙上寫：“我明天給你做山楂糕，這個助消化不會長肉的。”
林翠萍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川子，你以后就是我親弟弟，虎子往后排！”
林小虎是她親弟弟，現在她覺著宋山川比林小虎可強多了，再看看人家謝云舒的弟弟現在都是狀元了，而她弟弟呢，成天還拿尿和泥玩呢，真是哪哪都比不上！
宋山川眼神閃了閃，手中的筆松開，沒有再寫一個字。
林翠萍心思轉得快，她很快就開始專注去研究菜單了……
廚師安排好之后，第二天謝云舒沒有再去食堂，而是李芬蘭自己帶著念鵬去了項目部。
中午時分，李芬蘭在一旁收餐票，念鵬就幫著她給人拿饅頭，小嘴巴還挺甜：“叔叔拿好，饅頭又熱又好吃！”
逗得一群大漢樂呵呵的，還有兩個項目部的會計看他實在可愛，從口袋翻出一塊巧克力給他吃：“好吃的，送你。”
念鵬乖巧接過來，不吝嗇笑容：“謝謝阿姨，阿姨真漂亮。”
阿婆說過，見到對自己好的阿姨，要夸人家漂亮，他學的很快。
張念鵬眼睛彎彎的，笑起來一邊臉上還有個小酒窩，眉眼下方的紅痣清晰可見。
站在不遠處的周美珍眼睛又紅了，她抓季思安的手開口：“他明明和心心一模一樣，心心小時候也這樣好看。”
分明就是她的心心又回來了……
季思安反手握住她，語氣凝滯：“媽，念鵬現在生活得很好。”
周美珍盯著張念鵬看，只說了一句：“我要近距離看看這個孩子。”
季思安擔心母親的精神狀態，只好先應下來：“我先和謝云舒那邊聯系一下，要經過她的同意。”
他知道這兩天孩子都跟著謝云舒，而且當初把念鵬戶口落到張阿婆名下的時候，他曾經保證過，不會反悔。
可是現在母親要見孩子，所以還是要通過她。
“謝云舒，是那天和孩子在一起的姑娘？”周美珍想到那天看到的人，眉頭微微松開：“心心如果還在，應該和她年紀差不多吧。”
尤其那個姑娘輕輕唱蘭花草的樣子，這些年常常出現在她夢里，她太想她的女兒了，想到幾乎快要無法承受。
她從小帶大，疼到骨子里的女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