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喜掛斷通信器，立即邁步上前問道：“你能搞到物資？！”

    “能，我認識一家公司的老板，他們是專門做戶外旅游大禮包的。產品內容，非常符合我們管控狀態下的物資需求，而且量很大。”林百生的年紀要比牛喜大很多，他都五十多了，這個年紀卡在副手級別的位置，基本就晉升無望了，所以他在工作上一直是秉承著不立功，也不犯錯的原則。

    “那感情好啊！”牛喜聽到這話，喜笑顏開，心里壓著的大石頭也算是挪開了一點，他現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將功補過。

    目前滇南非常混亂，在具體措施和篩查方式沒有出來之前，物資短時間內很難被送進來。而滇南鎮的物資儲備并不算多，因為它本身也不是什么工業城鎮，糧食城鎮，大部分的財政收入都靠旅游，所以短時間內解決物資問題，才能控制住“健康的人群”。不然一旦斷糧，斷補給，那是要出大問題的。

    辦公室內，牛喜語氣急迫地問道：“上層已經下令了，讓我們鎮內率先進行物資管控，并且在現有的資源上進行統一劃分。所以，為了局勢穩定，我們得大批采購一部分，穩住局面。”

    “可以，我跟對方已經談了一下，他們愿意支援滇南。當然……我們也需要給予一定經濟回饋，民營企業，不容易啊。”林百生回。

    “那就別磨嘰了。”牛喜立即催促道：“快，快點！咱們現在就談！”

    “這么急啊？”

    “這都什么時候了，能不急嗎？快走！”牛喜這會已經醒酒了，進入了他平時的工作節奏。

    這個人雖然對待上層諂媚，甚至舔得有點惡心，對待下層也是雷霆手腕，講究略有些變態的工作方式和效率。但他自己也是個工作狂，辦事干脆利索，效率高，不然也不會把旅游節搞得有聲有色。

    畢竟想升嘛，沒什么靠山，在不拼點，那怎么找機會？

    ……

    二人在辦公室內商量結束后，就立馬離開行政大樓，在幾名警務人員的保護下，來到了一處靠近城鎮邊緣的小型戶外產品公司。

    來這兒談生意，讓牛喜感覺到有點奇怪。他覺得自己是甲方，還有必要在這種危險的情況下，跑這來談嗎？對方應該主動找自己才對啊。

    為此，牛喜向林百生提出了疑義，但對方回答得也很巧妙：“現在這個節骨眼……物資的事有點敏感，人家不想去咱們那兒，你懂吧？”

    牛喜一點便透，也就沒再說什么。

    凌晨三點多鐘，懸浮車開進了這家公司大院，并且在相關人員的陪同下，一塊進了主樓。

    屋內很黑，窗口，門口也都被鐵板包裹，在外面看一點光亮都沒有。

    一行人進了正門，那些警務人員就待在了一樓的大廳內，進行等待。而牛喜和林百生，則是在公司人員的陪同下，一塊來到了四層。

    一間房門口，牛喜剛要邁步推門，對方卻攔了一下，輕笑著說道：“不好意思，領導！談這個事……您最好把腦中的電極芯片取出來。咱們這兒……不能留下記憶影像，因為這東西很敏感。”

    牛喜聽到這話，眉頭緊皺，略有些不耐煩。

    “民營企業也不容易，干這種事賺不了多少錢，搞不好……還容易背罵名。”林百生笑著提醒了一句。

    牛喜原本是沒有腦接電極芯片的，因為他對網絡不太敢興趣，可這兩年他大搞特色旅游，需要在虛擬環境中了解年輕人的想法，這才去醫院種植的。

    為了能談妥物資，牛喜還是被迫屈尊，自行取出了腦后的電極芯片，并且揣在了兜里。

    門口的人拿著電子檢測設備，掃了一下牛喜的全身，這才客氣地說道：“您請！”

    “鎮長，您進去吧，我在旁邊等著，呵呵！”林百生笑著說道。

    牛喜看著他的表情，用屁股想都知道，這個物資肯定是有貓膩的，有暗中交易的，不過能談妥的話，這種事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行，你等著吧！”

    說完，牛喜推門走進了室內。

    明亮的辦公室內，一名剃著小平頭，穿著西裝的漢子，起身相迎：“您好，牛鎮長！”

    牛喜看見對方的臉頰，瞬間怔了一下。他認識這個人，以前是搞旅游地產的，但因為施工時過于偷工減料，導致旅游區發生斷橋事件，造成人員傷亡，所以被追責蹲了三年。

    這個事是牛喜剛剛接任滇南時發生的，所以他印象很深刻。

    “你是……杜斌吧？！”牛喜看了一眼對方：“怎么現在還干上戶外旅游了？”

    “呵呵，專業對口嘛！榮幸啊，牛鎮長還記得我。”對方笑著做出邀請手勢：“來，您請坐！”

    話音落，二人一同坐在了沙發上，杜斌伸手推過了茶杯：“您請用……！”

    “不要搞這些了，沒空喝茶，咱們直接點。”牛喜看著他：“什么樣的物資，怎么結算？”

    “呵呵，我早就聽說您是個急性子，您稍等一下。”杜斌見狀立馬起身，邁步走到了辦公桌后側，伸手拿了一個箱子，并且又從指紋抽屜內，取出了三張黑卡。

    邁步返回之后，杜斌將箱子放在了桌面上：“這里面是我的產品樣品。”

    “來，打開我看看。”牛喜皺眉回應道。

    “呵呵，別著急。”杜斌笑著將三張黑卡放在了桌面上：“這個是您的，您得拿了……我才敢開貨。”

    牛喜瞧著他，伸手拿起黑卡打量了一下：“冒險家營地的黑卡啊？！”

    “對。”

    “那你打算給我多少返點啊？”牛喜玩這種手段的時候，對方可能還在小學撅著呢，所以他也沒繞彎子，直言問了一句。

    “您先說，您拿不拿，我再告訴你數。”杜斌笑了。

    “裝神弄鬼的。”牛喜見狀也不再客氣，因為他已經知道對方的意圖了：“行，先放這，合適我就拿。”

    “行，我給您打開哈！”杜斌見狀大喜，親手打開了行李箱大小的箱體。

    “啪！”

    箱子敞開，露出了里面的產品。大概就是十公斤米，十公斤面，一套普通融金組裝的護具，以及一些壓縮營養品，甚至還有一些藥品。

    物品都是很常規的東西，平時在商店里都可以買到。

    牛喜看著箱子，伸手拿起了一塊，可以完全保護脖頸的金屬護具，目光有些詫異：“你們真踏馬牛批啊！這米和面，我能理解，藥品……營養品，我也能理解。戶外旅游大禮包嘛……有這些東西也合理。但你這個產品內，竟然包含全套護具……甚至還有脖子的，這我就很迷茫了。你們是事先……知道滇南要爆發行尸病毒嗎？！你這個產品，完全是按照現在狀況來的啊。”

    “呵呵，我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提前知道呢？如果要知道，我作為赤區公民，肯定也得向您報告啊。”杜斌也有說辭：“護具是我們連夜趕制出來的樣品，您看這個焊接口都是新的，還沒有大規模生產呢。不過您一句話，今晚就可以開工。我們是旅游戶外公司，常規的腿部護具，手腕護具都是有存貨的，很好改造。”

    牛喜又不是缺心眼，他自然不會相信這種說辭，但現在不是糾結的時候，所以主動問道：“那就這樣一套大禮包，多少錢呢？”

    “也不貴，就一千二一套。”

    “你說什么？？？！”牛喜懵逼。

    “呵呵，這里有融金護具，可以保證普通老百姓的安全，一千二一套還貴嗎？”杜斌拍了拍箱子上的黑卡：“而且……我不也得……把您的利潤留出來嗎？這里沒有外人，我有什么說什么……就滇南這個病毒，上層財政先期批款就是幾百億……根本不差咱們這點。”

    牛喜看著他；“你再說一遍，多少錢？！”

    ……

    十分鐘之后。

    牛喜離開了辦公室，邁步向外走去。

    林百生立即跟上，笑著問道：“談妥了？”

    “談妥尼瑪幣啊！十公斤米，十公斤面，一點醫藥包，一點營養品，再給一套垃圾融金護具，就踏馬要一千二一套？！”牛喜瞪著眼珠子：“我要簽了合同，我下場比踏馬的楊部長還慘啊！”

    “您怎么罵人呢！”

    “……你和我一塊工作好幾年了，也算是朋友了。”牛喜指著他說道：“我得勸你一句，現在很亂，但不會一直亂，秋后會算賬的……！”

    說完，牛喜大步流星地離開這里。

    ……

    回去的路上。

    牛喜一直在皺眉沉思著，他覺得自己的位置得到的消息太少了，滇南的情況，也遠比他想得要復雜。

    在神龍病毒最開始擴散的階段，他為了保護這一年的旅游業績，已經是反應慢了，犯了大錯。

    不出意外的話，這兩天上層就會給他下達下課的命令，以平民憤，所以想要保住自己的前途，唯一的辦法，就是將功補過。

    牛喜對待“工作崗位”的熱愛，是多少有點變汰的，他還年輕，不想就這么涼了。

    怎么辦呢？！牛喜皺眉沉思。

    ……

    凌晨五點鐘左右。

    萊萊局長待在會議室內，還在思考著怎么打破局面，拿到物資方面的證據。

    張文思考了很久，緩緩舉手說道：“其實，我有個人選。”

    “誰？”萊萊局長立即問道。

    “我老婆。她是桂花區的社區主任，她去談購買物資，是非常合適，非常合理的。”張文說出這個人選前，心里也是糾結很久的。一方面他不想讓自己老婆摻和到這種陰暗的事件里，可作為土生土長的滇南人，他個人對這里有著極為特殊的情感，他更不想看到家鄉真的失控……

    萊萊局長思考了一下：“首先，我要謝謝你哈，小張！但實事求是地講，社區主任的級別低了點，不好調出大魚……我們需要一個更合適的最佳人選……”

    話音剛落，在走廊內休息的張云溪，突然走了進來：“局長，牛喜鎮長來了。”

    萊萊局長一怔：“臥槽，最佳人選出現了！”

    史問天撇了撇嘴：“他是最佳人選？！那就是個酒蒙子……病毒都擴散了，他還在酒店喝呢！我上去一頓大嘴巴子，才給他打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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