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遠和李健群昏天黑地得過了幾日,兩人皆感到從里到外透著一股子舒爽。
戀愛經驗豐富的同志們應該都很清楚,初嘗云雨美妙滋味兒的青年男女大多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
親了就想摸,摸了就想上,上了還想上……
別說女人就不色,女人色起來比男人可怕多了。
饒是高老師拼刺功夫已練得爐火純青,在無師自通的李老師幾次三番的纏斗下也很快敗下陣來。
雖然腰疼,但他的精神無疑是愉悅的。
李老師就強大很多了,面容愈發嬌艷,走路都昂首挺胸闊步前進。
高遠摸摸腰感慨萬千,打小就學舞蹈的女人瘋狂起來簡直太可怕了。
兩人走進北影廠,李健群去銷假,她嫵媚地看一眼高遠,道:“下班后等著我啊。”
“好噠。”高遠說完,目送她走進主樓,自個兒則向西樓走去。
剛走到二樓,他就被鄭曉龍攔住了去路,還有個梁曉聲。
“老鄭你不在片場待著,跑回公司里來干嘛?”高遠問道。
“有事兒找你啊。”
“啥事兒?屋里說。”
三人進了屋,坐下后鄭曉龍遞上一份稿件,說道:“我一朋友寫的,想在《時代影視》上發表,找我開后門兒來了,我不好拒絕,答應他先拿給你審審。”
梁曉聲遞上一封信,笑道:“鄭老師這個朋友挺有意思的,把小說托付給了鄭老師,又單獨把求職信寄到了雜志社。”
嗯?
高遠把稿件和求職信接過來,先看了看稿子,叫《今夜月兒圓》,作者署名:瘦馬。
再拆開求職信瞻了一眼,字兒寫得跟狗爬似的,但言辭懇切,說自己如何如何喜愛文學創作,充滿了對擔任雜志社編輯一職的向往之情,熱切盼望著能夠獲得這個工作機會巴拉巴拉,再一看署名:馬未都。
他一樂,對鄭曉龍說道:“你這個朋友人格分裂啊,哪有這么辦事的?連起碼的規矩都不懂,所求之事只拖一人,他咋還分開來辦呢?”
“話也不能這么說,老馬是對自己的稿子質量有信心,才托我轉交的,但是他對自己的學歷沒信心,擔心學歷低不被錄用,讓我搭人情再被你拒絕我面子上也不好看。”鄭曉龍把馬未都的心理活動分析得明明白白。
“聽你這么一說,你這朋友還挺仗義?”
“絕對是個有里有面的人,對待朋友如同對待革命兄弟,情深義重得很吶。別看他文化水平不高,文學素養卻不可小覷,有一種對文字極其敏銳的嗅覺。”
高遠看出來了,老鄭對老馬推崇備至。
他也對老馬很感興趣,老馬是高遠建設大京圈兒繞不過去的一個人物。
“那就讓他過來見個面吧。”
“誒,我這就給他打電話。”
梁曉聲問道:“那他這篇小說……”
高遠言簡意賅:“登。”
“好,我安排在下一期發表。”梁曉聲也爽快。
高遠點了根煙抽著,心里琢磨著建設大京圈的事兒,將文藝界未來的骨干力量一網打盡,全都拉攏在自己身邊來,這是終極目標。
葛大爺有句臺詞叫:21世紀,最重要的是什么?人才!
這話不全面,不僅21世紀需要人才,在哪個年代里都是需要大量人才的。
動物都知道報團取暖遠勝于單打獨斗,何況是人。
想要做出一番事業來,就得懂眾人拾柴火焰高這個真理。
高遠思維發散,京圈里除了鄭曉龍、海巖、王朔、馬未都、馮褲子、大剛子、明叔、葛大爺、大公主等人之外,還有誰來著?
哦,陸續加入的還有華誼兄弟、江文、雙冰四旦、炫爺狂魔韓小姐、小冉、關格格等等,這些人撐起了國內娛樂圈的半壁江山,堪稱中流砥柱。
當然破事兒也一大堆。
自己建京圈,自然是要篩選一輪的,得去其糟粕吸引一批更糟粕的人加入進來。
不是,我重說,吸引一批德藝雙馨的老藝術家們加入進來。
高遠心里大致上有個名單,這個名單中的人物都是潔身自好,出淤泥而不染的家伙。
你也別杠精說娛樂圈里沒好人。
狹隘了。
袁泉、秦海璐、顏丙燕、陳道明、辛柏青朱媛媛兩口子、張若昀唐藝昕小兩口,哪個不是內娛里的一股清流?
當然還有高遠李健群這對賢伉儷。
高老師選人進圈是有標準的,不是什么爛人都能進入到他的圈子里。
正琢磨著,鄭曉龍領著馬未都過來了,后面還跟著個肥頭大耳,雙眼溜圓兒,長得像外星人咕嚕似的家伙。
不是王朔又是誰。
三人走到沙發這邊,鄭曉龍給高遠做著介紹,道:“高總,這個瘦子就是我那朋友馬未都,快胖成皮球這位叫王朔,也是我一哥們兒。”
高遠這才起身,打量著老馬,馬未都瘦長臉,小眼睛呈八字往下耷拉著,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子腎水不足的虛弱感。
“你好。”他主動伸出手來笑著道。
“您好您好,久仰大名了。”馬未都跟他握了握手,倆眼一瞇,咧著嘴特謙遜。
“您客氣,請坐吧。”高遠沒搭理王朔。
他特看不慣王朔那副憤青德行,懟天懟地對空氣,老覺著自己特桀驁不馴,賊特立獨行,拿著無知當個性,其實任嘛兒不是!
果不其然,王朔哼了聲,自顧自坐下后翹著二郎腿懶懶散散地說道:“你丫就是高遠兒啊?丫名氣還挺大。”
“我草你大爺!我名氣大不大跟你丫有一毛錢關系嗎?跑我地盤上對我品頭論足來了,誰給你丫這么大的勇氣?”
高老師一言不合立刻開噴,絕不慣著他。
沒等他反應過來,高老師連珠炮一般繼續說道:“丫跟我這兒裝什么無產階級,想裝逼回家裝給你爹媽看去,想結結實實挨頓揍我這里有的是練家子,想犯罪自個兒先去派出所備個案。
知道派出所的門朝哪兒開嗎?
揍性,慣出來的毛病,草!”
王朔一臉懵圈,腦瓜子也嗡嗡的。
我不過是調侃你一句,你這么激動干嘛?
他就是那種自以為幽默,卻總是在不自覺的情況下把自己的情緒強加給別人的人。
說白了就是太自以為是了,沒有分寸感。
王朔這話一出口,鄭曉龍就知道壞了。
高老師可不是個吃別人氣兒的脾氣。
聽高老師罵了大街,鄭曉龍狠狠瞪王朔一眼,忙打圓場道:“高總息怒,我這哥們兒是個直性子,說話不經大腦,您千萬別跟他一般計較。”
馬未都也勸道:“他就這德行,嘴上沒有把門兒的,高總大人大量,看哥兒幾個的面子饒他這一回。”
“你誰啊?我跟你很熟嗎?你在我這兒有什么面子?”
高遠堵了他一句,又對鄭曉龍說道:“人是你領過來的,你負責把他弄走,我不管他是誰,跟你有多深的交情,反正這人我不喜歡,別讓這孫子在我跟前礙眼。”
這是一點后路都不給王朔留了。
再加上跟馬未都說的那一句,意思是你們得知道誰是大小王。
規則這個東西,向來是實力雄厚者制定的。
王朔這會兒反應過來了,羞憤的臉通紅,道:“你這就過分了,開不起玩笑早說啊,哥兒幾個抱著結交的心思登門拜訪,你把我們倆當臭大糞的。
往出一站也是挺大一老爺們兒一點容人之量都沒有,這趟我算是白跑了!”
“我缺你這個朋友么?我也沒請你丫來吧?自個兒跑我這兒來找什么存在感?滾蛋!”
“你讓我走我就走啊,我他媽……”
“朔爺你少說兩句!”
鄭曉龍爆喝一聲,扭頭沖高遠露出尷尬的笑容。
“這年頭兒,地痞流氓也能稱‘爺’,什么他媽的社會啊這是?”梁曉聲立場堅定斗志強,堅決站在高老師一邊。
“梁主編,您就別跟著裹亂啦,我求求您,給我一面兒總成吧?”鄭曉龍沖梁曉聲拱拱手,滿眼懇求。
“不是我說你啊老鄭,交朋友眼珠子也得放亮一點,你瞧瞧你交的都是什么朋友,跑紫禁城來裝大尾巴狼,就算我和高總不計較,你臉上有光嗎?
丫不是拆你的臺來了么。”
老梁這大實話一說,戳疼了鄭曉龍的心窩子,老鄭羞愧地嘆息一聲。
王朔一張老臉也瞬間紅溫,他嘆息一聲,臊眉耷眼道:“老鄭,對不住,哥們兒沒管好這張嘴,讓你跌份了。哥們兒也不是死皮賴臉的人,不招人待見我走就得了。”
他站起身,又看了高遠一眼,道:“剛才在言語上冒犯了你,我也說聲對不住,走了。”
高遠懶得搭理他,耷拉著眼皮說了句好走不送。
王朔訕訕地離開。
“您瞧這事兒鬧的,都怪我,早知道這孫子口無遮攔滿嘴噴糞,我就不把他領您面前來了,其實吧,他人不壞。”馬未都找補道。
鬧了這么一出兒,他心里也怪不舒服的,但也清楚王朔那人雖然嘴賤,卻也沒啥壞心思。
誰承想高老師也是個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根本不慣他這些臭毛病。
丫跑到高老師面前來散德行,真就像梁主編說的那樣,就算人高老師不計較,丫就不考慮考慮曉龍什么感受?
今后大家伙兒還怎么在一起玩兒?
高遠對馬未都倒是沒什么惡感,聽了這話,他笑笑,道:“您就不用再為他解釋啥了,他什么德行那是打娘胎里帶出來的,大家伙兒道不同不相為謀。
說正事兒吧,你創作的這篇小說我看了。
寫一個車工被車間女神愛上的故事。
這年頭兒,愛情題材的故事人人喜歡,被時代禁錮了多年的舊思想一旦開閘放水,便如春江潮涌,浩浩蕩蕩地漫過了干涸的河床。
可以預見,您這篇小說刊登在我們雜志上以后,必定會引起搶購狂潮,提高我們雜志的銷量的。”
這話說到了馬未都的心縫兒里去了,他眉開眼笑道:“哎喲,高老師文采斐然,不愧是大編劇啊。能夠給雜志提供一點銷量,我也深感榮幸。”
“我聽說您想加入我們編輯部?”
“唐突了,您給機會,我愿意來。”
“我看老鄭的面子,給你一機會,先從責任編輯干起吧,負責稿件的審閱、跟作者聯系等工作,等將來雜志社發展壯大了,再考慮給你加擔子。”
高遠這話的言外之意是,你得搞清楚是誰幫你求得請,你才能有機會來雜志社工作。
馬未都沖鄭曉龍拱拱手,道:“人情我記下了,回頭搓一頓去。”
鄭曉龍也聽出來高老師的意思,沖他感激一笑,對馬未都說道:“咱倆就甭玩那套虛的了,你跟著梁主編好好干,比請我一頓我都高興。”
高遠說道:“梁哥,你帶老馬去熟悉熟悉工作環境吧,我跟老鄭還有兩句話要說。”
梁曉聲說聲好,帶著老馬告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