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扶搖眨了眨眼睛，她并不是第一次聽到“壽族”的名號，但卻是第一次見到壽族。
陳長生說道，“這些相當于人族嬰兒期的壽族，他們還在渾渾噩噩之中，正在吞噬世界樹的歲月之力。”
姬扶搖蹙眉，“這也太多了。”
陳長生感慨道，“壽族也是應歲月大道而生，只要有歲月長河的地方，就會衍化出壽族。譬如這逆流長河之中，便有很多壽族存在。”
“此前在太初界，下界雖然也有歲月長河的存在，但那種道韻對于壽族還是太稀薄了，所以沒有衍化出他們的土壤。”
姬扶搖若有所思，“這些壽族吸附在世界樹上，恐怕已經有很長時間了。”
陳長生道，“太久太久了。他們一直在汲取歲月之力，我們最好不要驚動他們。這些壽族還在沉寂，附近一定有壽族強者在庇護。”
姬扶搖感到一陣危機感。
誰能想到世界樹竟然內憂外患？
內憂詭殿和蠱族，外面還有壽族在吸血。
陳長生悠悠說道，“大道其形，萬物生養。世界樹面臨崩潰，所以有大量的歲月之力外泄，所以招惹了極多的壽族。他們就像蒼蠅一般，聞著氣味就過來了。”
“如果世界樹徹底崩塌，恐怕逆流之河中潛伏的壽族強者會出現！”
姬扶搖好奇的問道，“那如果是成年的壽族，是什么樣子？”
陳長生拂袖一揮，衍化出一道虛影，“大概長這樣。”
只見一個頂著巨大頭顱的生靈出現，其身形和人族相似，唯獨頭顱十分碩大，身形卻極為羸弱，顯得頭重腳輕，很不協調。
而是其腦門沒有毛發，完全是光禿禿的，锃光瓦亮，幾乎要反光。
“竟然長這般模樣？”
模樣很怪，很怪！
姬扶搖愣了一愣，她向著逆流之河打量了起來，河水湍急，水波渾濁，破船所到之處，形成很多詭異的漩渦，想要將破船拉入其中，但這破船看起來破，但道紋之力卻十分強橫，硬生生的從漩渦邊緣開辟了一條通道，闖了過去。
“不知道會不會遇到成年的壽族？”
陳長生連忙擺手，“大師姐，最好別！沒人想遇到一個成年壽族！”
不多時。
這破船已經駛出了極遠，姬扶搖回望世界樹。
果真是一棵巨樹，扎根于無盡虛空之中，逆流之河的河水不斷沖擊著這棵參天大樹。
世界樹的狀態并不好。
其本應該是綠色郁郁蔥蔥，但現在樹軀卻變得無比干枯，出現了很多裂紋，同時沾染了濃郁的詭異之力，樹體呈現黑色。
“下界便是在這世界樹軀干之內。”陳長生比劃了一下說道。
姬扶搖將目光轉向樹頂，那里的枝葉稀稀疏疏，僅存的兩個較為可觀的碩果閃爍著星輝，懸掛在樹枝之上。
那便是未央天和妖天原。
除此之外，還有一顆黑色的碩果，一顆五光十色斑斕璀璨的碩果，那便是蠱原天和詭殿星海。
然后就是一些青黃不接的果實，相比之下，青澀無比，那是一些正在生長的殘域，只是世界樹已經道韻流失，無力在供養這些天域繼續成長。
遠遠望去，世界樹之力正在快速的流逝，不斷墜下枯黃的落葉。
樹之將死，無聲悲鳴！
姬扶搖暗道，“這壽族會不會已經盯上了世界樹？詭殿和蠱族要崩壞世界樹，他們會不會和壽族合作？”
陳長生眉頭擠出一個疙瘩，“他們已經合作了。昔年，師父曾經斬殺過不少壽族，壽族視我們為仇敵。”
姬扶搖輕嘆一聲，“師父這些年太辛苦了。”
就在這時，前方突然出現一道詭異的歲月罡風，無盡的風刃向著破船激射而來。
陳長生的臉色微變，“是壽族！”
下一瞬，一顆碩大光滑的頭顱從逆流之河中冒了出來。
“天增歲月人增壽！”
一道蒼老沙啞的聲音傳了出來。
“鐺鐺鐺！”
那些狂暴的風刃站在了破船之上，發出了鏗鏘的穿金裂石的聲音，一些表面的道紋破碎了。
“咕嚕！咕嚕！”
破船出現了裂縫，逆流之河的河水涌進了船艙之中。
陳長生取出一個破碗，開始向外舀水。
而破船之外，數個壽族的身影出現，他們死死盯著破船，挺著古怪的身軀頭重腳輕走來，大頭搖晃著，就要對著破船出手。
“道友，且慢！”
陳長生抬起手說道。
但是幾個壽族男子卻繼續踏步向前，他們舔了舔嘴唇，喃喃自語，“這兩個人族，一個干涸，一個卻是新鮮的歲月氣息。吞了那女子！那個男子扔下船！”
陳長生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另一只手中祭出一個破舊的日晷。
日晷乃是一個石器，剛出現便帶著無比荒古的歲月氣息，似乎來自于無盡歲月之前，其外表斑駁，甚至沾著泥土。
“哧！”
陳長生口中念念有詞，向著日晷輕輕一拍，其上馬上閃爍著烏光，出現一道異象。
日晷上出現了倒影，仿若真的有日光映照而下。
隨著日晷上的紋路徐徐推進，其上道紋交織，竟然直接開始抽取幾個壽族男子體內的歲月之力。
幾個壽族男子微微一愣，下一瞬直接驚呼了起來，“這破石器克制我們！快退！”
但為時已晚。
他們的腳下如同落入了沼澤之下，竟然舉步維艱，難以挪動。
日晷爆發出來的道韻不斷攫取他們的力量！
對壽族而言，生機乃是歲月之力衍化。
現在他們體內的歲月之力被日晷不斷吸取，他們的身體也變得干癟了起來，尤其是巨大的腦袋，就像一個枯萎的球體，出現了很多皺紋。
“不！不……”
“這位人族道友，剛才只是一個誤會。”
陳長生沒有說話，靜靜的看著幾個壽族男子被吸成了干癟的空殼。
“咔嚓！”
“咔嚓！”
呼吸間，歲月罡風拂動，這些干癟的空殼出現了大量裂縫，直接化作齏粉，紛紛灑灑落在了逆流之河中。
陳長生伸手一探，幾只蠕動的白色蟲子出現在他的掌心之中，他對姬扶搖說道，“這就是壽族的本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