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燁對張林的履歷做過研究。
張林的家庭情況只能算是中上,他運氣不錯,畢業時便進入團委工作,短短幾年內就升到了正科,后來經人介紹,認識了現在的妻子。
他妻子的父親在省里任職,雖然只是正處級干部,卻足夠讓張林接觸到許多優質資源。
張林原本沒機會參與此次兩省干部交流。
但是,何海洋為了阻止唐燁入選,張林僥幸取而代之。
其實,張林內心一直將唐燁視作競爭對手。
他倆都是漢州的干部,年齡相差不大,只要現在能壓制住唐燁,自己就能搶占先機。
“有個情況,我想問問你。我們調查了你愛人的行蹤,為什么你妻子經常往來于漢州和炎州之間?”
張林頭皮一緊,反問道:“我愛人是想照顧我,經常過來看看我,這難道也有問題嗎?”
唐燁搖了搖頭,苦笑道:“工作組在火車站抓獲徐海燕后,并未立即帶走你的愛人,其實是另有安排。你這么聰明,應該能猜到原因吧?”
張林的瞳孔瞬間放大,聲音發顫:“你們故意放走她?”
唐燁點頭:“沒錯。罪犯意識到自己可能被盯上時,第一反應往往是銷毀證據。你妻子現在已經往章平縣的一處農家樂去了。根據目前掌握的線索,她每次來炎州,都會住在那處農家樂。不出意外的話,那農家樂里應該藏著什么東西吧?”
張林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你在胡說八道!我根本不知道什么農家樂!”
張林是典型的嘴硬骨頭酥!
唐燁冷笑:“讓子彈再飛一會兒。很快就會有消息傳來!”
……
正如唐燁所預料的,張林的妻子丁彤看到徐海燕被抓后,第一反應便是趕往自己暗中買下的那處農家樂。
這處農家樂面積很大,還附帶一座山丘。
山丘上種了不少果樹。
當初丁彤從一個礦老板手里以極低的價格買下了這里,幾乎算是半賣半送。
經過幾個月的改造,這里的環境有了很大改善,中間還挖了個魚塘,可供顧客垂釣。
丁彤走進農家樂的小院,徑直來到后院的倉庫。
倉庫管理員小高是她的心腹,是從漢州特意調過來的。
“姐,您怎么回來了?”小高有些意外地問道。
按照他掌握的消息,丁彤此刻本該抵達西京機場,準備飛往淮省省會瓊金才對。
“出了點急事,你趕緊把倉庫里的酒全搬出來處理掉!”
“處理掉?”小高驚訝地看著丁彤,滿臉不解。
“對!”丁彤沒心思跟小高多解釋,催促道,“趕緊搬酒!”
小高終于意識到情況緊急。
立刻找來拖車,把裝滿茅臺的箱子陸續搬上去。
“姐,具體怎么處理啊?”他一邊搬一邊問。
他心里嘀咕著:要是只銷毀一瓶,還能直接喝掉;
可是,這么多酒,根本喝不完啊!
丁彤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魚塘上,果斷下令:“把所有酒都開封,酒水倒進魚塘,酒瓶也扔進去!”
“啊?姐,這酒老貴了,就這么倒掉,也太可惜了吧?”小高滿臉難以置信。
丁彤急得跺腳:“別磨磨蹭蹭的!聽我的,再晚就來不及了!”
看著一箱箱茅臺酒被倒進魚塘!
小高只覺得心在滴血。
一瓶茅臺差不多抵得上他一個月的工資,就這么白白倒掉,實在太浪費了。
盡管這些酒跟他沒任何關系,但是他還是忍不住心疼。
當第三箱酒快倒完時。
不遠處的鐵門突然傳來急促的砸門聲。
“我們是警察!趕緊開門!”
丁彤心里咯噔一下,沒想到警察來得這么快。
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們一直在秘密跟蹤自己。
“快!接著倒!”丁彤急得額頭滿是冷汗,語氣越發急促。
“姐,太多了!一時半會兒根本倒不完啊!”小高帶著哭腔說道。
鐵門被撞擊的砰砰聲,像重錘一樣不斷敲在丁彤的心上。
眼看再有幾十秒,院門就要被強行撞開,丁彤咬牙用力,把裝滿酒的拖車直接推進了魚塘。
就在這時,一群警察沖了進來。
他們手持槍械,擺出的陣勢讓人心頭發怵,汗毛倒豎。
為首的警員亮出逮捕令,語氣嚴肅地說:“丁彤,我們懷疑你的丈夫涉嫌貪污受賄,現在需要你配合調查!”
話音剛落,兩名警員立刻上前,將手銬牢牢戴在了丁彤的手上。
丁彤的嘴角牽起一抹無奈的苦笑。
其他警員則迅速在現場展開取證工作。
“報告!發現幾十箱茅臺,倉庫里還有五糧液、劍南春等高檔酒水!”
“他們剛才倒了不少酒,魚塘里的水都飄著酒味,塘里的魚都醉得翻肚皮了!”
……
與此同時。
唐燁收到了前方發來的消息。
“張林,剛收到消息,丁彤已經被逮捕了。她在一處農家樂里,試圖銷毀大量名貴酒水。
另外,我們還在農家樂里找到了一個保險柜,里面除了大量現金,還有一個賬本。”
“賬本?”
張林只覺得大腦瞬間一片空白,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丁彤這個蠢女人!
第一反應居然是銷毀酒水!
怎么就沒想起來把賬本燒掉呢?
“賬本上詳細記錄著哪些人曾去過農家樂,以及當時贈送的各類禮品!
更重要的是,里面還有梁仕宇向你贈送財物的證據!”
唐燁此刻的心情終于徹底放松下來。
掌握了這些證據,張林休想狡辯了!
不過,還是低估了張林的無恥和無賴!
“那些都是他送給丁彤的,我一點都不知情!”
即便面對鐵證,張林還是選擇把罪名推給妻子。
唐燁沉默了幾秒,重重嘆了口氣:
“張林,你就不能像個男人一樣承擔責任嗎?我知道你還在抱有幻想,覺得何海洋會保你,或者你老丈人會幫你?但我告訴你,你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把自己的問題徹底交代清楚,爭取寬大處理。”
張林原本倔強的眼神,在唐燁輕蔑目光的逼視下,漸漸變得慌張、凌亂,沒了往日的底氣。
良久,他才聲音沙啞地說:“唐燁,我輸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