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涯！你在干什么？”
清冷女聲如冰刃破空而至，眾人尚未看清白鶴背上的身影，那聲音已震得段天涯手中鋼刀一顫。
“紫苑院長？”
段天涯瞇起眼睛，望向虛空翱翔而至的蒼天白鶴。
云隱國皇城內能駕馭蒼天白鶴的，除了天武書院第一院院長紫苑，還能有誰？
呼……
羽翼掀起的罡風卷起滿地落葉，紫苑一襲紫衫端坐鶴背。
“紫苑院長，來我皇族皇陵作甚？”
段天涯隱約感到事情不妙，提起的刀終究沒有斬下。
紫苑此行，大概率是葉凡而來，而非是為了葉瑤。
如果紫苑要帶走葉凡，那葉瑤可就成了他手里唯一的籌碼，豈能輕易殺了？
“院首，要見隱星！”
紫苑拂袖輕掃，蒼天白鶴的尾羽在夜空中劃出流光。
“讓他走可以，潛龍刀必須留下！”
段天涯眸子一陣閃爍，沉聲道，“此刀乃儲君之刀，皇族之寶。即便葉凡是天武書院隱星，亦沒有權力占為己有。”
“葉凡！”
紫苑忽然垂眸，聲音柔和三分，“你可愿交刀？”
“當下，不愿！”
葉凡緊握手中潛龍刀，昂首回答。
“既然葉凡不愿，沒有人可以逼他。”
紫苑得到葉凡的回答，唇角微揚，轉而俯視向段天涯道，“皇族想要回潛龍刀，可以讓國君來天武書院同院首交涉。”
段天涯眸子微沉，嘴角隱隱抽搐了下。
他父皇拿到潛龍刀和他拿到潛龍刀，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雖說他父皇更偏愛他，可依舊保留著余地，否則也不會遲遲不立他為儲君。
潛龍刀到他父皇手里，雖好過直接被段天樞取得，可此前一切所為等同徒勞。
忙活半天，一無所獲，他又豈能愿意？
“段天涯！”
這時，葉凡突然沖段天涯喝了一聲，“我剛剛的話，依舊作數。”
“什么？”
段天涯刀鋒一抖，疑惑地看向葉凡。
葉凡冷聲道，“潛龍刀你想要，明日午時我送到你府上去。”
段天涯神色一怔，看了看自己刀下的葉瑤，不禁狂笑，“好！明日，我等你！午時一到，你若還不現身！葉瑤，會死得很慘……”
唳……
段天涯話音未落，蒼天白鶴降下身影。
“傾城、葉凡！”
紫苑朝兩人招了招手，“上來吧。”
“嗯。”
沐傾城輕輕點頭，剛要邁步卻見葉凡仍釘在原地，遙望著段天涯刀下的葉瑤。
“瑤姐，等我！”
葉凡低語一聲，異常平靜。
“葉凡……”
葉瑤染血的睫毛輕顫，能通過葉凡望著自己的眼神，能感受到對方的真誠。
她并不希望，自己成為葉凡的拖累。
想說別來，想說葉家需要段天樞的庇佑……
可看著葉凡眼中那團火，最終只是輕輕點頭。
待葉凡、沐傾城跳上蒼天白鶴，夜風驟起，蒼天白鶴呼嘯而去。
“無涯！”
江戰心中難安，來到段天涯身旁低語道，“你真相信這小子，明日會去你府上？”
“這不是信不信的問題。”
段天涯指尖輕撫葉瑤頸間傷口，沾血的手指在月光下泛著暗芒，“就剛才的情況，舅舅有把握在紫苑面前，從葉凡手里搶到潛龍刀嗎？”
江戰搖了搖頭，“紫苑駕蒼天白鶴至此，她要帶葉凡走，禁軍根本攔不住。”
“現在……”
段天涯甩開葉瑤，任她踉蹌跪倒，“就看這女人在葉凡心里值多少斤兩了。”
“這女人？”
江戰眸子閃爍，沒有多言。
“來人！”
段天涯冷聲對周圍禁軍令道，“把這女人帶回皇城，押入水牢，明日午時之前，可別讓她死了！”
……
蒼天白鶴掠過皇城夜空，最終降落在天武書院北門。
從這出去，就是狼園。
“師尊把我們帶到這來干什么？”
沐傾城眼眸閃過一絲困惑，“院首不是要見葉凡嗎？難道……院首在狼園？”
紫苑神秘的笑了笑，沒有回答沐傾城的問題，只是對葉凡道，“葉凡，你知道要去哪。”
“嗯。”
葉凡輕輕點頭，心中已經猜到。
實際，壓根就不是院首要見他。
真正要見他的人，是蕭老。
“傾城，你在書院等我！”
葉凡知會沐傾城一聲，身影如離弦之箭沖出北門，幾個閃爍間消失于密林。
潛龍刀在夜色中劃出血色弧光，沿途撲來的妖獸尚未近身，便被葉凡一刀斬殺。
似乎，是在發泄他心中的怒火。
沒多久后，他就到了真武塔外。
此時，真武塔大門緊閉。
葉凡沒有猶豫，取出天武金令。
開啟塔門踏入其中，眼前一黑。
“臭小子，你來了？”
尚未看清眼前，蕭老熟悉的話音響起。
此時蕭老，竟罕見地端坐在石碑前。
不像之前，無所事事地躺在地上。
葉凡二話不說提起潛龍刀，刀柄龍目在黑暗中泛起血光，“我這就碎了這破碑！”
“慢著！”
蕭老枯瘦的五指突然張開，潛龍刀飛入其手。
刀身龍紋在昏暗洞府泛起血色流光，映得其臉上溝壑愈發深邃。
待他指尖摩挲過刀柄那顆半睜的龍目，突然“呸”地朝潛龍刀吐了口唾沫，“還真是潛龍刀！段云隱這混賬東西，太雞賊了，居然讓自己后人用潛龍刀陪葬。連老夫都被他給騙了……”
他跟云隱國先祖段云隱定下過約定，石碑未碎不離此地。
可若無天武境修為或是六階神紋師造詣，難碎云隱碑。
玄武境武者要碎云隱碑，須借助潛龍刀之力，且還得是通關真武塔的天才。
條條框框下，段云隱還讓后人藏起真正的潛龍刀，擺明壓根不打算放他離開此地。
除非他不要老臉，背棄昔日的約定。
“蕭老……”
葉凡注視著蕭老，眼睛灼亮得嚇人。
“怎么？”
蕭老瞥向葉凡一笑，瞇著眼上下打量著葉凡，“你小子，咋比老夫還著急？”
言語同時，反手將潛龍刀擲回。
葉凡執刀在手，果斷引動靈力。
轟！
一刀斬出，刀光如血虹貫日。
云隱碑轟然崩裂，化作無數碎石。
蕭老慢悠悠捋著胡須，似并沒有多高興。
畢竟，他本就是因一個承諾被困。
真想離開，輕而易舉。
“臭小子！”
蕭老抬腳踢開滾到跟前的碎石，歪頭打量著葉凡緊繃的側臉，“老夫看你今日心事重重的樣子，咋回事啊？當初你身上那股頑劣勁呢？”
葉凡翻手將潛龍刀收起，在簌簌落下的石屑中直視蕭老眼睛，“蕭老，我想闖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