餮知道葉彎今日要和林安遠一起來。
方大儒兩口子提前就等著了，蔡大娘時不時就往門口跑。
一看見馬車，就拉著老頭子一起來門口了。
初二街道上人很多。
方大儒新住的地方，是景王親自賞賜的，算是幽靜了。
但周圍的讀書人還是擠破頭想拜師，時不時的就過來偷偷看看，偷偷關注著這里。
所以這番動靜早就應該有人注意了。
馬車一停在門口，就有人注意到了。
只見一個過分好看的男子從馬車里下來伸出手。
好看到什么程度呢，周圍的人倒吸一口涼氣。
然后是一個紅衣美人。
后頭的兩輛馬車里下來兩位年輕的姑娘，和一個十分嚴肅的嬤嬤。
這是哪家的貴人？如此亮眼。
“爹，娘，我來給你們拜年了。”
林安遠上前行禮，“岳父岳母過年好，愿岳父如松柏之茂，歲歲常青；祝岳母如江河之長，生生不息。”
“哎，好好好。”
方大儒看著林安遠，說不出的滿懷欣慰。
這是他最遺憾的弟子，也是他最得意的門生，如今更是他的女婿。
他這一生，了無遺憾。
蔡大娘早就拉著葉彎了。
一家子親親熱熱的進去關門。
周圍的人才開始反應過來說話。
“不對啊，今天大年初二，方大儒家今日不應該不來人嗎？我們剛才有客進去了，不會是月里神君吧一家子吧？”
“那怎么可能呢？分明就是活生生的人，地上都有影子，這兩人可真好看啊，是夫妻吧？”
“肯定是夫妻，簡直就是神仙眷侶。”
“今日初二，是出嫁的姑娘歸寧的日子，我記得方大如是有一個女兒的。”
“是有一個下嫁到江南了，不是當初就斷絕關系了嗎？這是又認回來了？”
當年的事情還是有些人記得的。
“親生的女兒，哪有說斷就斷的，估計是認回來了吧，看樣子今日，我們是不適合上門了。”
原本有些讀書人還想著，趁著今日方大儒在家去套套近乎，現在看來沒可能了。
“不是，我看得清清楚楚，剛才進去的那是林將軍，還有葉娘子！”
這一聲如同在人群里炸開了鍋，林安遠的名聲如今如雷貫耳，家喻戶曉。
還有葉娘子，靖州的農事都是葉娘子一介女流說了算，這些都是上京城津津樂道的話題。
一說是這夫妻兩人，大家都不愿意走了。
就在這時候，一對母女從灰撲撲的馬車上跳下來。
“明珠，快，就是那家，我剛才已經問清楚了。”
柯心蕊感覺渾身上下都一股臭味，惡心得要死。
該死，等她恢復了身份，一定把這些人的爪子給剁了，把牙給拔了。
陶明珠咳嗽幾聲，壓低聲音叮囑，“娘，這次你一定要裝可憐，千萬不要再耍脾氣了，要不然外祖父和外祖母不會心疼你的。”
柯心蕊怒火中燒，“怎么會？我是他們親生的女兒，怎么可能……”
陶明珠一把抓住柯心蕊的手，“娘，你就聽我的吧，能進了門以后你再出這口惡氣不好嗎？為什么非要爭這一時之氣。”
蠢貨，簡直就是徹頭徹尾的蠢貨，實在是太蠢了。
柯心蕊不情不愿，“行，我知道了，這次聽你的。”
陶明珠壓下眼底的厭惡，把一塊帕子遞給了柯心蕊，
柯心蕊狠狠心在眼睛上一擦，眼睛瞬間就紅了，哭喊著撲向了大門。
“爹！娘！”
“不孝的女兒來給你們拜年了！爹娘！我錯了！求你們原諒女兒這一回吧！”
屋子里十分溫暖。
蔡大娘正在和葉彎說悄悄話，林安遠在和方大儒下棋。
隱約就聽見了外面的哭喊聲。
“外頭這是什么死動靜？像是在嚎喪呢？誰家啊？這么晦氣！”
蔡大娘一下就罵上了。
方大儒正準備喝茶呢，一下嗆住了，“咳咳，大過年的，你就不能說點吉利話嗎？”
“你這老頭子，我這怎么就不吉利了。”
“不對，好像在我們家大門口，當老娘好惹是不是，大過年的給我找晦氣來了！”
蔡大娘蹭的一下就起身了。
“彎彎，你和女婿坐一會兒，來人去把掃茅廁那個掃把拿來，我親自去會一會晦氣的。”
“掃茅廁……咳咳，淳雅，要不你坐一會兒，讓下人去解決吧。”
方大儒無奈開口。
一旁的葉彎眼睛亮了，“長矛沾屎戳誰誰死，這個好啊，娘，我陪著你一起去。”
說完，兩人就往外走。
“咳咳……”林安遠也給嗆住了。
林安遠和方大儒對視一眼，也跟著出門了。
大門外面。
柯心蕊這些日子過得苦，自從沒了贏錢之后，她把前半輩子沒吃過苦，好像都吃過了。
她手上生了凍瘡，原本保養精致的面容，不知道蒼老了多少歲，看著就滄桑可憐。
隨著她的哭喊聲，看熱鬧的人大概都認出來了。
“原來這就是當年的柯心蕊？”
柯心蕊是當年無數讀書人夢寐以求想娶的人。
娶了他，就能一步登天做方大儒的女婿。
方大儒著書無數，在文人心中的地位無人可比。
“柯心蕊？方大儒的女兒，不是下嫁到江南陶家了嗎，為何會成了這個樣子？”
不少人都覺得不可思議，有一些世家得到消息，也專門打發人來看熱鬧了。
知情人士透露，“你們難道不知道嗎，當年皇上把方大儒下獄，她為了免被牽連和家里斷絕關系了，落井下石了一把，聽說是偽造了罪證……”
“誰大過年的在我家門口嚎喪找晦氣呢，站出來讓老娘看看！”
蔡大娘拿著掃把，直接從大門口沖了出來，劈頭蓋臉的就往跪著的人身上打。
“啊——”
掃把劈頭蓋臉砸下來，還帶著一股子臭味，柯心蕊直接跳起來尖叫。
“娘，別打別打，是我啊！”
“我是你的女兒啊，娘！”
蔡大娘掃把揮舞的生風，偶爾還有不知名的東西直接打在柯心蕊頭上。
“呸！哪來的神經病，亂認娘，我女兒今日在家里呢，我還沒瘋沒傻呢，連女兒都能認錯！”
“晦氣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