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茶有點兒不太放心。
“要不，我還是出去看看吧？”
霍霆坤給姜茶夾了一塊瘦肉進碗里，“不管那兩個臭小子，咱們吃飯！”
岑諭敢打茶茶的主意？
霍競川把他揍死，都算是輕的！
王師長也贊同霍霆坤的話。
“岑諭這小子，悟性高，能力也好，就是他的性格，還得好好磨礪。”
“年輕人，有點傲氣，是好事。”
“話雖沒錯，可太過心高氣傲，容易吃虧。”
這兩個人的話匣子打開，一杯接著一杯地聊了起來。
王展軒聽得認真，時不時地附和幾句。
俞夫人拉著姜茶說話，兒媳周婉娟也融入進來，女人們的話匣子比較容易打開。
皮膚保養，衣服款式，都可以很快地融到一處。
外頭那兩個打架的人，似乎真的被里面的人給忘了。
霍競川想揍岑諭很久了。
剛好。
岑諭也不爽霍競川很久了。
這倆人，身高體型都不相上下，捏著比鐵還要硬的拳頭，拳拳到肉，不要命似的，攻擊著對方的薄弱點，哪兒疼揍哪兒。
那架勢，不知情的人想要勸架，都難以下手。
霍競川一記勾拳，打在了岑諭的下巴上。
岑諭回旋踢的腳還沒收完，整個人連連后退了兩步，才勉強站穩。
他咧開嘴，對著邊上企圖勸架的人一笑。
“阿姨，沒事兒，我們就是練著玩兒的，不是什么大事兒！”
“這個架勢，哪里像是鬧著玩兒的喲？”
“就是啊，小岑，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搶了他的媳婦兒呢！”
霍競川冷哼一聲。
岑諭忍著疼，嬉皮笑臉揉了揉吃疼的下巴。
“阿姨，您們看看，我像是那樣的人嗎？”
岑諭這一年來，沒少來家屬院蹭飯吃，跟大家伙兒都混熟了。
見他真的沒事兒，大家伙兒擺擺手也就散了。
只是臨走時，還嘟囔著：“現在的年輕人，都是這么鬧著玩兒的嗎？”
岑諭抬手，把霍競川的肩膀一勾。
霍競川一記擒拿手，打算給他一個過肩摔。
好在岑諭反應夠快，才能幸免于難。
“霍競川，你差不多行了，你那雙腿不打算要了？”
剛才那一架，岑諭基本上是被霍競川按著打的。
岑諭體諒霍競川的腿還沒有完全好利索，攻擊對方下盤的招數，一個都沒使出來。
他總覺得，霍競川的腿會變成那樣，都是因為他的緣故。
可是，兩個大男人之間，說不出什么肉麻的話。
那一句話，憋在心里頭，想起來一次，他的心口就堵一次。
岑諭覺得，挨一頓打，比娘們兒唧唧地道歉，更加容易。
好歹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死對頭。
他們兩個，才是最了解彼此的人。
但霍競川的氣，可不是這么容易就能消的。
他把岑諭按在地上。
“誰讓你動她的？”
霍競川昏迷的時候，岑諭在他耳邊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他都記得一清二楚。
拳頭落在岑諭的鼻尖，被他抬手擋住。
這一下，他的要是不擋住，他的鼻梁骨，八成會斷。
岑諭笑得肆意。
“霍競川，你知道，我有多羨慕你嗎？”
霍競川的眼睛里面透著兇光。
“你以為，你說這個，我就能放過你？”
“你多幸運啊，父母雙亡，還能遇見霍師長這么好的父親，不像我，我根本擺脫不了岑寂。”
“這不是你染指茶茶的理由。”
岑諭的笑容越來越大。
“霍競川，你知道的，不論是喜歡你的，還是你喜歡的，我都要地搶過來。”
不論是岑諭從前的交往對象，還是白書瑤，亦或是姜茶。
他都想要奪過來。
把那些停留在霍競川身上的目光，一個一個，全部都奪過來。
“有一說一，那些喜歡你的，我搶過來之后，真的覺得一點兒意思都沒有，我還是更喜歡，你喜歡的。”
霍競川剛才沒下的狠手，一下子落下。
岑諭的臉腫成了饅頭，隨即噴出一口鮮血。
可真疼。
疼的，可真暢快。
“霍競川，我不欠你的了。”
霍競川也累了。
他躺在岑諭的旁邊，嗤笑一聲。
“你想的倒是美。”
暮色四合，家屬院里人來人來人往。
這里似乎特意的被人忽略的角落，來往的人，都避開了這一塊地方。
“姜茶，是我的。”
霍競川扭頭，宣誓主權。
“那又怎么樣？”
岑諭扭頭，跟他對視，“你知道的，我這個人，向來沒什么道德感。”
“你敢再動她一下試試看！”
“從小到大，你是真的優秀，而我，是被逼著優秀，霍競川，你知道我有多嫉妒你吧？”
他起身，咧著嘴笑。
岑諭知道，他和霍競川，這一輩子都沒辦法成為朋友。
一個在陰暗角落里爬行的人，跟身處陽光下的他，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所以，你最好，把姜茶看緊一點兒，別讓他落在我手里。”
岑諭一瘸一拐地走。
心里前所未有的暢快。
霍競川坐在地上，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恍惚想到他們兩個，剛剛被丟到新兵營里去的時候。
每天的負重跑，體能訓練，霍競川都遠勝于岑諭。
岑諭那時候瘦得很，身上沒什么肌肉，耐力也不太行。
連續半年，霍競川每天都能看見岑諭身上帶著傷。
直到有一次，季知栩約他去樹上摘枇杷。
家屬院里有一棵枇杷樹，長得又高又大，那棵樹上面結的枇杷，又大又甜，汁水飽滿，比別的樹上結的果子都要好吃。
那棵枇杷樹就在岑家的后門口。
季知栩不會爬樹，但他想吃枇杷，地處的枇杷早就被人摘光了。
霍競川三兩下蹭到了樹頂上，透過岑家的窗戶，他看見岑諭跪在地上，岑寂的手里握著皮帶。
一下一下地往岑寂的身上抽。
“我養你有什么用？你處處都比不上霍競川，他才進去多久，都開始單獨完成任務了，你這個廢物，老子打死你。”
岑諭透過窗戶，對上了霍競川的眼睛。
小小年紀的他，那雙眼睛里面的怯懦和委屈，在那些落在他身上的鞭子中，一鞭子，一鞭子，轉化成了憤恨和不甘。
那一幕，霍競川記憶深刻。
岑諭，真的是被逼出來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