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形之中。
他所執掌的朝廷就已然站在了天下藩王的對立面了，而被他拿下的幾個藩王更是被直接下獄，貶為庶人，全家流放。
這比欲加之罪更為過分，儼然是斷了藩王的富貴，更是活路。
特別是湘王引火自焚，更是讓藩王對朝廷的忌憚，還有對朱允炆的恨意達到了頂峰，可以說，朱棣舉兵造反，他們也都是樂見其成，甚至是希望朱棣贏了。
他們都可以想得到。
如若是朱棣上位了，就算是削藩，他們也不會落得太慘。
聽著王鉞的話，朱允炆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難道朕不能再回應天了？難道朕就只能茍活于世？”
“天下的那些藩王難道都不尊朕的圣旨？難道他們都要不忠不義？”朱允炆臉色難看道，聲音里充滿了不甘。
“皇上。”
“能夠活下來已然是難得了，如若你落在了朱棣的手中，必死無疑。”王鉞嘆了一口氣。
作為一直隱藏在宮廷內的暗部錦衣衛，他可是太了解皇族爭權的殘酷了。
所謂的親情在權力面前完全就是一個笑話。
“朕不甘心啊。”
“朕可是皇帝，皇爺爺親手將皇位傳給朕的正統皇帝，他朱棣怎么敢？”
“他只是叛逆，他是逆賊啊。”朱允炆到了此刻還沒有認清現實。
“皇上。”
“再進一步就要離開應天府了，下一步便是遠離應天，遠離都城，這樣才能夠保皇上無憂。”王鉞沉聲說道。
“朕能不能不走？”
“朕的母親，朕的妻兒都還在應天。”
“如若朕逃了，他們怎么辦？”朱允炆還帶著幾分僥幸的問道。
“皇上。”
“回應天就是死。”
“我們不僅要離開應天府，未來甚至要離開大明。”王鉞嘆了一口氣。
“什么？”
“離開大明？”
聽到這句話，朱允炆驚愕了。
他逃出來之前，也根本未曾想到會是如此局面，竟然要離開大明？
他一直在大明生養長大，如今要遠離？
試問朱允炆心底如何不忐忑，不發顫。
“皇上。”
“朱棣如今已經攻破了應天，下一步必然會登基為帝，逐步掌控整個大明。”
“針對皇上，他也必然會全天下搜捕，一旦落在他的手中，必死無疑。”
“唯有離開大明才能夠保護皇上。”王鉞沉聲說道。
“你們不是都已經做好了后手，焚了文淵閣，還弄了尸體嗎？”朱允炆臉色難看的說道。
“皇上。”
“如若朱棣那么好糊弄，那他就不可能攻至應天了，或許一開始能夠糊弄他，但他回過神來必然會有所察覺。”王鉞嘆氣說道。
“真的要離開大明嗎？”
“那朕的一切就都沒有了。”朱允炆坐在地上，雙眼無神。
原本在離開前，他顯然是想過天下藩王勤王，然后替他奪回應天，奪回他的權力的，可如今這一切都成了一場空了。
看著朱允炆的樣子，王鉞也沒有再出聲，他自然是想得到朱允炆此刻的心理感受，從高高在上的皇帝直接成了朝不保夕的人，宛若從云端之上直接跌落，這種感受無人能夠承受的了。
正在這時！
“報。”
一個人從山洞外走來，恭敬跪在了朱允炆與王鉞的面前。
“如何？”王鉞立刻問道。
“據還潛藏在應天的密探飛鴿傳書稟告，應天大變，三位輔政大臣已經全部都被朱棣滅族，朝堂大臣不愿意歸降的全部都被朱棣血洗，全族被誅。”
“除此外，朱棣還于應天宣布了皇上的死訊，說皇上…皇上因自身罪責之故，引火自焚，不日，朱棣就將要在應天登基。”這個暗部錦衣衛跪在地上，惶恐的稟告道。
聽到這。
朱允炆臉色變得煞白，無比憤怒道：“黃卿，方卿，齊卿他們難道都遭了毒手了？”
“回皇上。”
“應該已經遭難了。”
“他們的府邸都已經被叛軍給抄家了。”錦衣衛立刻回道。
“朱棣。”
“你不得好死。”
朱允炆憤怒嘶吼道。
聽著朱允炆的嘶吼，周圍的眾人臉色都是十分難看。
“朱棣。”
“果真是好手段啊，原本焚了文淵閣是為了拖住朱棣，讓朱棣以為皇上死了，可如今他竟然直接就用此做文章，徹底做實了皇上引火自焚的消息。”
“而且還以皇上是自罪而死。”程濟開口說道，一臉的凝重。
他自然能夠看明白朱棣這一手的目的所在，朱允炆如若死了，最大的受益者自然就是朱棣了。
“朕有何罪？”
“他怎么能宣布朕有罪？”
“有罪的是他朱棣，而非朕。”
“他這個該死的反賊，他該死啊。”
聽到朱棣將自己宣布有罪，甚至是因為罪責而引火自焚，這讓朱允炆一臉憤怒而氣急。
“皇上。”
“如今已經不是你能定罪的時候了，朱棣以清君側之名，已然是由他定罪。”
“而且，皇上于天下人而言，的確是有罪。”程濟嘆了一口氣說道。
“朕有何罪？”朱允炆一臉不服，憤怒問道。
“勾結元人，引元軍南下，這便是數典忘祖之罪。”
“此事，難道皇上敢不認嗎？”程濟則是反問道。
當初因為此事。
朝堂上不知道多少大臣彈劾，但全部都被朱允炆給壓下去了，因為此事的促成者是齊泰，而且也是為了幫助他對付朱棣，可到頭來卻真的讓朱棣贏了大義之名，更得民心了。
“這…這……”
面對程濟這一反問，這以數典忘祖之罪落下，朱允炆也是無可辯駁什么了。
因為。
這是事實。
無可辯駁的事實。
“所以皇上。”
“當初勾結元人南下時，朱棣雖然面對兩面夾擊，但皇上失去了更多，那就是民心。”
“或許朱棣是篡逆，可朱棣擊潰了南下的元軍，被民間百姓視為了英雄，哪怕他是造反謀逆，這一點就足可讓他洗干凈太多了。”
“當初這勾結元人之舉，實則是皇上太過偏寵齊泰之流。”程濟也是帶著一種無奈的語氣道。
對朱允炆也是有著一種埋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