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南風一愣，隨即朝著慕容南音一拱手，振振有詞道。
“公主有所不知，軍中誰不知道顧將軍的這位夫人，善妒又心機深沉，您不妨去打聽打聽，只要跟顧將軍有往來了，多半都清楚這位兩面三刀的真面目！”
說著，她斜睨了秦招月一眼，“我過去也不信，此番回京，我去顧家走動頻繁了，親眼瞧見這位秦小姐怎么刁難婆母，傷害兒子，當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公主，夫人，你們可千萬不要被她蒙蔽了啊！”
秦招月這會還會緩過力氣，倒是一旁的慕容南音氣得七竅生煙。
看著一副志得意滿，自以為大義凜然揭穿秦招月嘴臉的蔣南風，心底只覺得一股郁氣沖上腦門，幾乎要把天靈蓋掀翻。
即便她親眼見過顧行舟對秦招月的慢待，也多方打聽，知道秦招月在秦家失勢之后，在顧家過得很是艱難。
可她怎么也沒想到，顧行舟竟然堂而皇之把家中私事當做談資，就那樣大剌剌地在軍營這種，基本都是男子扎堆的地方，到處宣揚！
當真是半點都沒有對妻子的尊重！
“放你娘的……”
慕容南音難聽的話幾乎要沖口而出，就被一旁剛剛緩過神的秦招月一把拽住。
她沖著慕容南音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緩了緩力氣，正欲開口，倒是被一旁的江婉搶了先。
“蒙蔽？蔣姑娘怕是弄錯了！侍奉公婆，照料子女，與丈夫相處，都是招月的家事，若是招月當真如你所說這般不堪，為何顧將軍成婚八年，至今不和離？”
蔣南風一結。
半晌才磕磕絆絆道：“那……那是因為，因為行舟顧念舊情！”
她像是抓住了什么關鍵，連忙理直氣壯道：“若不是行舟重情重義，惦念當年秦家收留的恩義，似她這般刁鉆惡毒的婦人，早就把她掃地出門了！”
蔣南風越說心中愈發不忿，看著秦招月這會還倚靠在素心懷里，弱柳扶風的模樣，一句話未說，身邊的人就爭著搶著幫她出頭，心中愈發不痛快。
“想來公主常年在宮中，國公夫人久居內宅，大抵不知道外頭世界，人心險惡，像我這種長在外跑得，見慣了這種兩面三刀的嘴臉，早就不吃這一套了！”
這話一出，不光在慕容南音原本的怒火上添了一把熱油，連一旁的江婉也變了臉色。
她瞧著蔣南風趾高氣昂的模樣，突然冷笑了一聲。
“所以，顧將軍顧念舊情，沒臉和離，就讓旁人肆意辱沒他的發妻？待要如何，等著千夫所指，逼著發妻哭求下堂，他還能博個好名聲不成？”
江婉人如其名，生的也是溫婉嬌弱，性子也是京中出了名的軟和人，從來不曾聽聞她與誰有過什么紅臉。
如今突然這般冷臉訓斥，竟是駭得蔣南風這樣久經沙場之人，心中生出一絲懼怕。
倒是秦招月站在一旁，看著江婉冷臉的模樣，心中不由生出一絲敬意。
是了，鎮國公府滿門武將，叔伯兄弟，堂嫂姑侄，即便無甚壞心，但是一大家子人在一處相處，難免有性格不合。
老國公夫婦又是出了名的剛烈性格，年紀輕的時候，一言不合就打得雞飛狗跳，更有甚，甚至還需要先帝下場調停。
當今鎮國公沈聽南又是寡言的性子，先帝少時與他交好，還調侃他與當時的貴妃，一對兄妹，一個嘰嘰喳喳堪比黃鸝鳥，一個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
怎么看都不是好相與的，然而自江婉入府坐上主母這個位置，便調停的家宅和睦，上下一心。
貴妃出事，滿京城惶惶不安，彼時偏生老國公夫婦在外帶兵，沈聽南久戰未歸，江婉一介女流，硬是一力支撐到老國公回京，不叫人挑出半點錯漏。
這樣的女子居于后宅，便是滿門脊梁，長于天地，那也該是翱翔天際的鷹隼。
誰敢輕視？
蔣南風不自覺往后退縮了一步，“國公夫人，您不知曉其中內情……”
“蔣姑娘口口聲聲我們有所不知，那你又如何保證你知曉的便是全部，又如何能肯定，你知曉的就一定是真相？”
江婉直直地盯著蔣南風，“恕我冒昧，我倒是想問一句，蔣姑娘從始至終到底以何身份，在這里為顧家人伸張正義？”
蔣南風遲疑地張了張嘴，不自覺地往后退了一步。
盡管她與顧行舟成婚一事從來沒有刻意遮掩，但是到底平妻入府，以她從來自視甚高的性子，實在是有些不光彩，一時間竟猶豫著不敢提及。
未曾想，她身側的顧言卻是嘴快，朝著江婉沖口而出。
“下下個月，蔣姨就要當我娘親了！她也是我們顧家人，為什么不讓說？！”
眾人再想不到，顧言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一時間所有人都愣怔在原地，沒有反應過來。
倒是顧言，像開了話匣子一般，朝著秦招月沖口而出。
“你就是壞娘親！背著爹爹跟別的男人混在一起，你不守婦道！要被抓去浸豬籠！”
秦招月錯愕地盯著顧言，像是相信自己的耳朵：“顧言，你說什么？”
看到秦招月終于褪去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被自己刺激的臉色蒼白，滿眼痛苦，顧言心里只覺得無比開心。
這些日子被秦招月從頭到尾忽視的氣，終于讓他酣暢淋漓出了個徹底！
“我就說我就說！奶奶都告訴我了，你晚上打扮的花枝招展，就為了出去勾搭男人，跟男人鬼混！我告訴你，你這種沒人要的破鞋，長得好看也沒用，倒貼也沒人要！”
“我告訴你，我其實根本就不想跟你出去玩，是奶奶告訴我，讓我時刻監視你，別背著我爹爹在外頭亂搞，我才勉為其難過來的，不然誰想跟你這種無聊的人一起出去玩！”
他越說越得意，甚而還摟著蔣南風，親熱地貼著她撒嬌：“還是南風姨姨最好！”
“我本來都不想去了，要不是南風姨姨過來，我告訴你，要么你求著南風姨姨跟我們一起出門，不然我就回家，你也休想出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