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溪沒答應也沒拒絕,只想先把他打發走。
低頭整理了一下白大褂的下擺,敷衍地回了句:“晚點再看。”
說完,她推開慕瀟坐回診桌前叫號。
慕瀟指尖在她桌上敲了敲:“晚點我來接你。”
晚上下班,慕瀟果然堵在醫院門口。
閑散地倚在車旁,西裝外套搭在臂彎,手里把玩著車鑰匙,活脫脫一副守株待兔的模樣。
“慕瀟。”她快步走過去,聲音壓低,怕被同事撞見:“你到底想干什么?”
慕瀟晃了晃手中的鑰匙:“請我吃飯。總不能讓我空等一場,傷了‘第一次’的心吧?”
這話堵得她啞口無言。
那件事確實是她做得不對。
她無話可說,無奈答應。
上車后,慕瀟帶她去了醫院附近一家私房菜飯。
點完菜,慕瀟把菜單遞給她:“再看看,還想加什么菜?”
文溪掃了眼菜單,竟全是她喜歡吃的菜。
她心里一動,抬眼看他。
正巧撞上他那蠱人的眼神兒。
幾秒后,慕瀟勾唇,先出聲:“姐姐,畢竟追你這么多年,總得記著點你喜歡的。”
文溪合上菜單,柔柔淡淡道:“夠了,吃完再點。”
“文溪?”這時,一道溫潤的男聲傳了過來:“這么巧。”
文溪順聲看去,心頭咯噔一下,是醫院腦外科的阮醫生,阮曄。
也是對她明確表示過好感的追求者。
此時,他身著白襯衫戴著銀框眼鏡正站定在她桌前沖她儒雅笑著。
“巧。”文溪正常打招呼:“阮醫生,你也來吃飯?”
“是。”
兩人對話之際,慕瀟視線已經掃向了身旁的男人。
阮曄感受到被凝視,看了眼俊朗卓然的慕瀟,笑容微滯:“文溪,這位是?”
文溪下意識地想劃清界限,用了一貫的借口:“我弟弟。”
阮曄又展開笑,沖慕瀟友好伸出手:“你好,我是阮曄,文溪的同事。”
慕瀟站起身,把手遞過去,回笑:“慕瀟。文溪的……好弟弟。”
剛剛坐著,倒沒注意。
這一下子站起來,阮曄才發現這個慕瀟好高。
整整比他高出大半個頭。
他不由說了句:“文溪,你弟弟身高很優越。”
文溪動了動唇,放低聲音:“嗯,他只長個兒……不長腦子。”
慕瀟隨她說,余光意味深長回了她一個眼神,然后直接向阮曄發出窒息的邀請:“阮醫生,既然都是吃飯,要不,一起?”
阮曄:“方便嗎?”
“當然。”慕瀟先斬后奏,看向文溪:“是吧,姐姐?”
文溪表情有些發僵,摸不清他想干什么。
下一秒,慕瀟直接繞過餐桌坐在她旁邊,手伸向對面座椅:“阮醫生,請坐。”
人剛坐下,慕瀟笑言:“您別介意啊,我最大的毛病……就是特黏她。”
桌下,文溪的腳已經輕輕踢向他,示意他閉嘴。
阮曄的確有點詫異,但依舊沒多想:“不介意。姐弟倆關系好,正常。”
文溪把菜單遞給阮曄,岔開話題:“阮醫生,點菜吧,看再加點什么。”
“嗯,我看看。”
上菜后,三人桌逐漸變成了修羅場。
“姐姐,這蝦新鮮。”慕瀟夾起一只蝦,戴上一次性手套慢條斯理地剝起來,然后放進文溪碗里:“吃吧。”
文溪轉頭,朝他擠出一個假笑:“謝謝,我自己剝。”
“不行。”慕瀟一套一套的:“以前,從來都是我給你剝。”
文溪:“……”
“慕先生,文溪最近幾天不能吃蝦。”阮曄提醒:“她胃病犯了,還在吃藥,食用海鮮,會加重胃部負擔。”
慕瀟手微頓,沒應聲也沒詢問,只是拿起碗給她乘了一碗菌湯。
“喝點熱的。”
文溪如坐針氈,看向阮曄,主動開啟話題:“阮醫生,聽說你下星期要去外地參加醫學研討會?”
“對。”阮曄說:“我看名單里也有你,但你申請不去。為什么?是有什么事?”
文溪低頭喝了口湯,點頭:“嗯,是有點事……”
一去就得去一星期,她走了,孩子怎么辦。
阮曄關心:“文溪,你要是遇到什么困難,有需要我幫助的地方,盡管向我開口,我很樂意幫你解決麻煩。”
“謝……”
文溪話到嘴邊,一只拿著紙巾的手落向她嘴旁,耳旁傳來慕瀟低語。
“姐姐,慢點喝,嘴角沾到湯了。”
紙觸到唇角,文溪猛地后仰,自己抬手胡亂地擦了一下。
慕瀟看著她凌亂的模樣,才慢悠悠地收回手,將手里那張并未派上用場的紙巾折好,整齊地放在桌上。
而坐在他們對面的阮曄臉上的笑容越來越難品,眼神在他們之間來回游蕩。
本想問什么,言語還未組織好,慕瀟又開口了。
“阮醫生,謝謝你平時這么照顧我姐姐。我雖然……跟我姐姐沒有半分血緣關系,但彼此相識相知多年,關系如同一家人。”
女人有第六感直覺。
男人也有細致的洞察力。
從剛見面,阮曄就能感覺到這個慕瀟對文溪非同一般。
每個眼神,每個動作,都充滿了不言而喻的占有欲。
無聲地向他宣誓著某種主權。
果然,不是親姐弟。
怪不得他又爭又搶。
他裝作聽不懂,淡定地表明態度。
“文溪很好,我很欣賞她。也很希望能和你姐姐有進一步了解。你放心,以后我會更加關心、照顧她。”
慕瀟眼眸瞇了瞇,舉起酒杯笑道:“那,麻煩阮醫生了。”
阮曄推了推眼睛,與他碰杯:“客氣。”
劍拔弩張的一頓飯終于結束,在文溪的勸說下阮曄先行離開。
他走后,文溪才捏了捏眉心,過了一會兒轉頭看向慕瀟:“你夠了。”
“我看得出你不喜歡他,我幫你解決麻煩。”慕瀟抬眉:“姐姐,我有錯?”
文溪氣結,又掰不過他,只能起身:“行了,飯吃完了,我們兩清。”
慕瀟沒攔,跟著她走出飯店,奪過她手中的包:“送你。”
文溪想搶,他卻把包舉得高高的,再次凝眸沉聲:“我說,送你。”
一路無語,半小時后,車停在了她出租房樓下。
開門下車,慕瀟也跟了上來。
她心頭很煩,轉身非常認真決絕地看著他:“慕瀟,我要跟你說多少次?我不喜歡你,我們不可能。麻煩你以后不要再打擾我!”
慕瀟習慣性靠在車門上,眸底隱過一絲晦暗。
他靜靜地看著她,夜色將他的輪廓勾勒得有些模糊。
“怎么?”慕瀟語調聽不出情緒:“兩年了,難不成還對我姐夫邢彧念念不忘?”
“早忘了。”文溪接著道:“但忘了,就不代表我非得喜歡你。我現在沒心思談戀愛,你別再來煩我。”
眼看她轉身,慕瀟叫住她:“等等。”
文溪回頭:“干什么?”
慕瀟痞痞一笑,掩去心里的痛色,張開手臂:“姐姐,抱一個。”
“不抱。”文溪拒絕得干脆,站在原地不為所動。
“最后抱一下。”慕瀟揚揚下巴,手再次往她面前伸了伸,聲音低了幾分:“明天我就出國了,不會再來煩你。你看,我聽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