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衍之緊皺的眉頭并未松開半分。
“不會是沁雪，她絕對做不出這么殘忍的事。”
“所以，你從來就沒有相信過，換腎的幕后主使會是林沁雪，哪怕是一分、一秒……”宋輕語的臉上，忽然露出一抹笑，明明笑得那么燦爛，卻像是殘陽下一朵凋敗的玫瑰，讓陸衍之的心臟揪了起來。
“宋輕語……”
“你知道我為什么要帶你來見他們嗎？”
宋輕語仿佛是陷入了夢魘中，根本聽不到陸衍之的聲音。
“因為我知道，僅憑錄音，是沒辦法給林沁雪定罪的。我故意告訴你，孫醫生和護士的存在，就是為了引蛇出洞，抓住林沁雪的把柄。
但我沒想到的是，你為了林沁雪，竟然可以做到這個地步。”
她看向穿著白T恤的男人。
雖然他也死了，但能同時殺了五個雇傭兵，還完成了任務，足見實力之可怕。
能找到這種實力的人才，在a市，也就只有陸衍之一人了。
所以……
不管是誰讓他來殺人滅口，這件事都和陸衍之脫不了干系。
陸衍之聽著宋輕語的話，瞳孔狠狠一縮：“所以，這兩個人是你的誘餌？！”
宋輕語抬眸，看向孫醫生和護士。
心底閃過一絲愧疚。
雖然，這兩個人不是她害死的，但她確實是利用了他們。
不過。
她心底的愧疚只維持了幾秒鐘，便蕩然無存。
他們就這么死了，也算是報應吧。
當初要不是孫醫生把她騙到醫院，她就不會差點死在手術臺上。
“是。”宋輕語抬眸，目光坦坦蕩蕩。
陸衍之的眉頭卻皺得更緊了，他看著眼前的宋輕語，只覺得陌生。
“宋輕語，你不覺得這樣太殘忍了嗎？”
宋輕語輕蔑一笑：“林沁雪把我送到手術臺的時候，你怎么沒覺得她殘忍？”
“這件事還沒有定論……”
“夠了！”宋輕語已經看夠了陸衍之維護林沁雪的姿態，“現在人已經死了，死無對證，但是你別忘了，我手里還有錄音。
雖然那些錄音不能把林沁雪送進去，但是——足以讓她身敗名裂了。
如果你想救她，就把我爸爸的唐三彩交出來！”
陸衍之按住了眉心。
“什么唐三彩？”
“呵，陸衍之，你不覺得你的演技很拙劣嗎？畢竟，那個唐三彩是你煞費苦心，才拿到手的。”
陸衍之的眉頭擰得更緊：“你到底在說什么？”
“聽不懂就算了，明天這個時候，要是見不到唐三彩，我就把錄音曝光。”
宋輕語說完，轉頭往電梯的方向走去。
走了幾步，她忽然想到什么，停下腳步，一字一頓地說道：“陸總這次可別想著殺人一勞永逸了。
因為，一旦我死了，錄音馬上就會在網絡上曝光。”
陸衍之：“……”
宋輕語走后不久，警察和沈舟都趕了過來。
陸衍之便將現場丟給了沈舟，自己則驅車前往林沁雪的住處。
林沁雪住的地方，是他和宋輕語的婚房。
這房子，陸衍之并不滿意。
太小了。
只有兩百多平。
所以當初林沁雪說住在那，覺得心曠神怡，對身體很有幫助，他便同意。
反正對他來說，最不缺的就是房子。
要不是知道宋輕語手里并沒有多少現金，他也不會買那間房子做婚房。
此刻站在門口，陸衍之眉眼里只剩下煩躁。
他按了按門鈴。
里面立刻傳來腳步聲。
“來了。”
大門打開，露出林沁雪那張清純的臉。
看到竟然是陸衍之，她很是意外，“衍之哥哥，你怎么來了，我剛要給你打電話呢！”
陸衍之看著她天真無邪的臉，很難將她和邪惡歹毒聯系在一起。
他捏了一下眉心：“我……”
“衍之哥哥，你肯定是知道我見到了瑤瑤姐，所以才特意趕過來的，對嗎？”
聽到瑤瑤兩個字，陸衍之的表情僵住：“你見到她了？”
“對呀，”林沁雪高興地轉身進了房間，拿出手機給陸衍之看，“你看，這是今天早上，我出去買東西的時候，在超市見到的人，是不是和瑤瑤姐長得一模一樣！”
陸衍之看著照片，眸子狠狠一滯。
照片里的女生，長得很端莊大氣，眉如遠山含黛，眸若秋水盈盈，秀鼻挺直，唇色不點而朱。
長得和去世的陸云瑤，的的確確一模一樣。
“你最后見到她是什么時候？”陸衍之的語調里是藏不住的激動。
林沁雪：“就在超市里，我去追的時候，人已經不見了。”
陸衍之轉身要走。
林沁雪連忙拉住他：“衍之哥哥，我去找過超市要監控了，但超市的人說，存儲設備受潮，監控系統無法將錄像數據儲存進設備，也就是說……今天一整天，監控都沒有工作。”
陸衍之眸色一凝。
他再度看向照片。
他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
除非……
按下心頭的種種猜疑，他的目光恢復冰冷：“你和宋輕語從來沒有做過配型，為什么醫院會安排你和宋輕語換腎？”
林沁雪的心中咯噔了一下，隨即她一臉茫然的說道：“我……我不知道呀，我和輕語姐的腎不匹配嗎？”
陸衍之凝視著她的眼睛，似乎要看進她的靈魂深處。
林沁雪的心臟砰砰狂跳。
但她知道，絕對不能承認。
一旦承認，她就完了。
她偷偷吸了一口氣，硬著頭皮對上陸衍之的眸子：“衍之哥哥，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那這個呢？”陸衍之拿出了從宋輕語手機里復制的錄音，點開。
林沁雪一開始還能冷靜地聽著，當聽到顧臨風說，這是她的主意，孫醫生要是膽敢忤逆，她這個陸衍之的白月光，就可以讓孫醫生在a市混不下去時。
她的臉色瞬間慘白。
顧臨風這個蠢貨，竟然被人錄音了！
“說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陸衍之邁步進了房間，在客廳沙發落座，視線一瞬不瞬地盯著林沁雪。
林沁雪身體虛浮，剛走了幾步路，腳下一軟，撲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