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棠看著出現的裴度,眼眶微微發潮。
裴度朝宋景棠走過來,握了握她的手,是涼的,還在小幅度地發抖。
“抱歉,來晚了點。”他旁若無人地抬手替宋景棠整理了一下頭發,神色溫柔極了,“出去等我吧。裴家這些人,這些事,太臟了,我來處理就好。”
宋景棠已經看見韓影的身影,等在門口。
“裴度…”宋景棠摸了摸他清癯英俊的臉,啞聲說,“答應我一件事。”
裴度挑眉笑了笑,已經猜到了宋景棠的要求。
她那么善良……
“我答應你,不會殺……”
“別傷到自己。”宋景棠打斷他。
裴度微微一怔,繼而,釋然地笑了起來。原本沉寂的眉眼,瀲滟無比。
“好。”他低聲答應她。
宋景棠沒有再停留,她跟著韓影走出去。
外面全是裴度的人。裴家公館的裴,在這一刻,已經變成了裴度的裴。
韓影上前替宋景棠拉開后座車門,但宋景棠卻沒上車,她回頭看向屋內,低聲問:“今天,也在裴度的計劃之內是嗎?”
“是……”
“無論我有沒有留下追蹤器,他都會找過來?”
“是……”
宋景棠無聲地扯了扯嘴角:“所以,裴知聿的母親也是裴度綁的?為了把裴家父子都逼出來?”
“是……”
宋景棠掏出了自己的手機,低頭擺弄著。
“裴度,在我這里安裝了監聽系統。我是他的弱點,也是他這次的誘餌是么?”
韓影猛地抬起頭,他擔心宋景棠誤會,急聲解釋:“宋小姐,裴先生他絕對沒有監聽利用你的意思,他只是想保護你。如果不能一次就對裴家斬草除根,你的處境會很危險。”
“我沒有怪他。”宋景棠安撫性地沖韓影笑笑,她沒有撒謊,她臉上找不到一絲失望和埋怨。
韓影這才放松下來。
宋景棠看向韓影,低低地開口:“韓特助,我能求你一件事嗎?”
……
宋景棠坐在車里,等了好一會兒,裴度的身影從屋內走出來,裴知聿歇斯底里的咒罵聲跟著追出來,在詛咒他不得好死。
裴度面無表情地低頭擦著手上的血,他跟迎上前的韓影交代了幾句。
韓影便帶人進去收拾殘局。
裴度徑自走向宋景棠,他開門上車,手里的血跡已經擦干凈了,連同一身嗜血的狠戾,都被隔絕在外。
在宋景棠面前的裴度,溫柔得能讓人沉溺。
“臉伸過來。”宋景棠朝他勾了勾手。
裴度就聽話地把臉湊過去,宋景棠替他擦臉上不小心濺到的一點血,她擦得認真又細致。
裴度眼神一刻也不曾從她臉上移開,是專注到自帶侵略性的眼神,熾熱又真誠。
“糖糖,我以為你會生氣。”他順勢握住她的手,緩緩道,“我認識的那個宋景棠,善良,正義,討厭暴力和血腥……”
宋景棠抬眼望著他,眸光澄澈,清醒得,好像能洞穿一切。
“那我再介紹一下自己。我,宋景棠,愛錯了一個人,為他付出一切,最后難產,成為植物人后,死在醫院的病房里。”
裴度瞳孔一震。
宋景棠卻握著他的手,一字一字,清晰地說下去:“后來,有個傻子,他花了很多年的時間,從很久很久以后的未來,用最痛苦的方式回來。他用五年的時間,讓我醒過來。”
淚水慢慢盛滿眼眶,她視線里裴度的面孔都有些模糊。
宋景棠微笑著,輕輕撫摸著裴度的臉,想把他的每一寸都刻在心里。
“裴度,這一世的宋景棠,是唯裴度主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