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行，先把尸體運回來。”
周警官剛放下手機，余光瞥見一輛豪車開過來，從車上下來一男一女，目光落在男人身上，周警官頓了一下。
他認出來是霍云深。
周警官正困惑，霍云深怎么會來這兒。
下一秒，他就看見跟霍云深同車下來的女人，就挽住了他的胳膊。
再聯想到宋景棠上次說離婚的事，周警官瞬間就明白了。
剛離婚沒幾天，就跟別的女人這么親密，估計是離婚前就已經有情況了。
霍云深也認出來周警官，當年他被綁架的案子鬧得轟轟烈烈，后來他住院了一段時間，去醫院了解情況跟他做筆錄的警察就是周警官。
“周警官，你怎么在這兒？”
霍云深有點奇怪。
周警官還沒來得及開口，手下的隊員先壓著林書翰出來了，林書翰手上還戴著手銬！
林心姿看見這一幕，慌了神，立刻沖上去。
“爸！”她憤怒不已，“你們干什么？我爸做錯了什么你們要抓他！”
沒等林書翰出聲，周警官先冷淡道：“林書翰涉嫌教唆殺人，人證物證俱全，我們拘捕令也有。有異議的話，你去申訴吧。”
教唆殺人……
林心姿眼底明顯掠過一絲慌亂，周警官干刑偵這么多年，什么人沒見過，他一眼就看出來林心姿的異樣，當時眼神變得銳利且意味深長。
“周警官，是不是有什么誤會啊？”霍云深被眼前的情況搞懵了，他皺著眉上前，“我跟你們局長也認識……”
周警官聞言冷笑：“那請霍先生在去警局的路上，聯系一下吧。”
“我？”霍云深臉色微變，“我也要跟你們去警局？”
周警官道：“警方發現了一具被火燒得面目全非的尸體，懷疑是逃犯金老九，霍先生你應該很熟悉這個人。所以請你順路過去看看。”
金老九…
霍云深微微皺眉，居然流露出陌生的神色，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想起來。
“你是說，幾年前綁架我的金老九？”
周警官不免有點不忿。
看霍云深這反應，是快忘了這個人！
那天的場景那么兇險，他到今天都忘不了，結果霍云深這個當事人，反倒是忘得差不多了！
怪不得，連不顧安危，孤身沖進去救自己的老婆，他都能拋下。
周警官懶得再跟霍云深多費口舌，拉開車門：“請吧。”
林心姿想跟，卻被周警官拒絕了。
“林小姐不要妨礙公務。等需要你的時候，我自然會來找你。”
林書翰被押解上了另一輛警車。
霍云深安慰了林心姿兩句，就和周警官同車。
一路上，霍云深都在不停地打電話，找律師，找局長，聯系所有能聯系的人脈。
周警官冷眼看著他焦急斡旋，為林書翰忙活著，愈發同情起了宋景棠這個前妻。
車開到警察局，霍云深跟著周警官下車，林書翰被帶去審訊，而周警官帶著霍云深直接去了驗尸房，金老九燒得面目全非的尸體被擺在臺上，一只眼睛是空的。
霍云深只看了眼，忍不住沖出去吐。
這一吐，腦子倒是清醒了不少。
當年的事，都在腦子里變得清晰起來。
金老九那只眼睛，是被宋景棠弄瞎的……他記得她半身是血地撲過來救他。
當時她手都在發抖，還在安慰他：‘云深，你不會有事的，我不會讓你有事……’
其實他沒有忘記過這件事，他只是…變得越來越不在乎。宋景棠對他的好，他太習慣了。
旁邊遞來一杯水。
霍云深接過漱完口，對周警官說了聲：“謝謝。”
“我們通過金老九尸體上殘留的物件，找到了他暫住的黑旅館，在里面發現了一個他隨身的皮包，這是皮包里面裝的照片。”
周警官將照片遞給霍云深看。
霍云深只翻了幾張，就看不下去了。
都是宋景棠的照片。
每一張照片里的宋景棠，都被劃爛了眼睛
“所以，金老九是回來報復宋景棠的？”
“是。”周警官道，“不久前宋小姐就來報過案，她曾在街頭被襲擊，差點沒命。”
霍云深：“……”
他捏緊了手里的照片，“這件事，她從來沒跟我提過……”
周警官諷刺地笑了笑，“可能是覺得，就算她說了霍先生你也不在乎吧，畢竟霍先生有新的紅顏知己，為林家操心都來不及呢，哪有心思管前妻啊。”
眼看著霍云深臉色愈發難看，周警官還補了一刀：“噢對了，宋小姐遭到襲擊那天，她應該還不算你前妻。”
“……”霍云深緊緊捏著手里的照片，剛要開口，卻看見另一頭走廊上，一名女警帶著宋景棠經過。
霍云深一愣，“棠棠？”
她來這里做什么？也是因為金老九的事？
他正要上前確認，卻被周警官擋住去路。
霍云深不確定地道：“我剛剛好像看見宋景棠了……”
“當然。宋小姐是林書翰案子里，受害者的家屬，等起訴到法院，她就是原告方。”周警官不冷不熱地警告道，“還請霍先生不要在警局內，騷擾受害人家屬！”
霍云深有點懵了，“什么受害者家屬？”
周警官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林書翰唆使療養院的女護士劉香蘭，毒殺宋小姐的爺爺宋鴻益！劉香蘭行兇的時候，被當場抓獲，現在人證物證俱全！”
霍云深腦子里嗡地一聲。
……
審訊室。
宋景棠站在單向玻璃外，看著手帶鐐銬坐在那兒神色冷靜的林書翰。
在那張臉上，她找不到一絲心虛和內疚。
面對警方的審訊，林書翰只淡淡說了句：“我保持我沉默的權力，等我的律師來。”隨后就一言不發。
“警官，我能進去跟他聊聊嗎？”宋景棠主動提出。
這時候周警官也過來了，他點頭默許。
兩個警官離開后，宋景棠走了進去，坐在林書翰對面。
林書翰看見宋景棠出現，眼底掠過一絲意外，但很快恢復如常。
他靠在椅子上，冷眼盯著宋景棠，皮笑肉不笑：“你現在是不是很得意，覺得你贏了？我告訴你宋景棠，莫須有的罪名，我不會認的。退一萬步說，就算我真的唆使殺人，可劉香蘭殺人未遂，我又能判幾年？”
他慢慢湊向宋景棠，盯著她那張精致大佬臉，眼神逐漸陰狠起來。
“你這雙眼睛，跟你母親可太像了。你也跟她一樣，都是該死的賤人！”他咬牙切齒地咒罵，原本英俊儒雅的臉，都變得扭曲起來。
也就是這個如今一口一個咒她死的男人，二十年前，也曾寵得她像公主一樣……
宋景棠閉了閉眼睛，壓下心頭最后一絲苦澀，她冷靜地盯著林書翰。
“你罵了這么多，卻從來沒提過，我母親背叛你這件事，所以只有一個原因。”宋景棠平靜地分析道，“不是我母親在婚姻里背叛了你，而是你們這場婚姻從一開始就是交易。我不是你的女兒，你早就知道是嗎？”
林書翰臉色大變。
宋景棠看他的反應，就知道自己猜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