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二人驚訝的表情，羅旭倒是淡定地笑了笑。
他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道：“秦雅，這兩個物件兒一真一假，你沒看出來？”
“這……”
秦雅面色尷尬地倒退了一步。
羅旭笑了笑，以秦雅的眼力，其實看出這對瓶中有一個是贗品，并不難。
但就是由于對方不是來出物件兒的，而是要寄賣，并且承諾白給四千塊的寄存費，所以她才放松了警惕。
“以后只要進店的物件兒，一概都要看清了！”羅旭道。
“是，是，老板，這次是我疏忽了！”秦雅低下頭。
“這也不能怪秦雅，大旭，其實那個人主要是我接待的，別說秦雅了，我都沒仔細看，誰讓人家說給四千塊的寄存費呢！”
徐文斌立刻為秦雅說話，畢竟這也是事實。
剛剛那人來的時候，秦雅正在算賬，就由他接待。
按理說，徐文斌最近的眼力也有些提升，平時看物件兒也是很仔細了，但就是由于寄存……他的注意力還真就沒在物件兒上。
羅旭點點頭：“沒事，這次做局的應該不是行里人，不然不會用這么老的局！”
“大旭，你怎么知道這是個局？”徐文斌問道。
羅旭拿出了三根煙，遞給了徐文斌和于雷一人一根，然后自己點燃抽了一口。
“估摸著就這兩天，肯定有人會來看物件兒，而且……會開價高于十萬！”
聽到羅旭這么說，幾人有點不敢相信，畢竟羅旭能看出物件兒真假是真，可要說能預知未來……就有點扯了。
注意到幾人的表情，羅旭笑道：“斌子，秦雅，如果到那時候，你會怎么辦？”
“我說心里話啊，我肯定不能賣，畢竟人家貨主說了，必須出一對兒，而且價值是二十萬，所以我應該會告訴那人，要買就買一對兒，標價二十五萬！”
徐文斌說完，秦雅也點了點頭：“我的答案也一樣，就算對方砍價兒，哪怕二十二三萬出了，咱們店里也是有收益的。”
羅旭聞言一笑：“那就對了，說明你倆都是正常人！”
二人：……
“因為這個局，騙就騙正常人！”
羅旭說著，站起身溜達了起來：“什么是正常人？貪！人家給了寄存費，說白了也是寄賣的費用，可你們還是希望在物件兒交易的時候拿到些利潤，而這時候……你們就入局了！”
“咱們打比方，過兩天來人，會一眼看上這對兒青花賞瓶，但看過物件兒之后，他大發雷霆，指著你們鼻子說，榮樓居然賣贗品，一真一假，這時候你們必然會解釋，物件兒不是我們榮樓的，而是寄賣，對不對？”
二人聞言對視一眼，都是點了點頭。
羅旭一笑：“然后對方就會提出只買一個，并且出價十五萬！你們自然不會同意，因為這樣會賠償貨主二十萬，里外里賠了五萬，新來的買主就會罵罵咧咧地離開，這時候咱們雖然不爽，但也不虧，所以心里波動不會太大。”
“再過幾天，這買主會再次來到店里，故作肉疼地答應你們的要價，二十五萬拿下這對兒青花賞瓶，然后說手頭錢不夠，容他幾天湊錢，你們簽合同后，他則會付兩萬塊作為定金，到了這一步，這個局便成了死局！”
“死局？這怎么死了？這不都付定金了嗎？”
徐文斌一臉不解道。
反倒是秦雅倒抽了一聲：“老板，我明白了，這個買主未必再回來了，而貨主則一定會來！”
羅旭點頭而笑：“聰明！斌子，那我問你，如果貨主回來，要拿回那對兒瓶，你怎么辦？”
徐文斌愣了一下：“我……臥槽，我特么也明白了！也就是說，如果我花二十萬買下這對賞瓶，買家便不會回來了，他違約大不了就不要那兩萬塊定金了，而我虧了十八萬！但如果我把貨退給貨主，那么買家就會回來，告我違約！”
“對嘍！這個局最早是在清朝出現的，騙的對象是一個當鋪的頭柜，所謂頭柜便是當鋪里專門負責名貴物件兒的人，騙他自然利潤最大，只不過沒想到現在還有人用！”
羅旭搖頭而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大旭，那咱現在怎么辦？是不是已經入局了？”徐文斌道。
羅旭點點頭：“那肯定啊，不過只要不貪，就沒事，而且……還能賺錢！”
秦雅笑道：“老板，您是說，咱就賺那四千塊的寄存費！”
“對啊！這四千不用入賬了，你們哥倆平分了吧！”
羅旭說完，秦雅和徐文斌都是笑了出來。
“老板大氣！”
羅旭掐滅了手中的煙，笑道：“這個局其實一個雙局合并，一槍打明牌局、雙簧騙寶局，一真一假明著賣，便是一槍打的低端手段，但結合著雙簧騙寶高端局，也就成了經典！”
羅旭說著，指了指這兩個瓷瓶：“秦雅，把這兩個瓶收起來，過幾天等買主來了，讓他親自說出想要‘青花牡丹紋賞瓶’，咱再拿出來！”
“噯！我塞柜臺底下去！”
秦雅笑呵呵地將兩個瓶直接放在了柜臺下，若是有客人進來，肯定看不見。
此時幾人也明白了，羅旭這是要看耍猴呢。
到時候逼著對方自己說出要看什么物件兒，然后就拿出來，等他開價，就順著他說，總之就是看他表演，但就是不賣！
羅旭知道，這種局不會在一兩天之內完成，那樣的話太假，索性也便沒往心里去，只交代了斌子和秦雅，切莫貪那點利潤！
這一天倒也算是平靜，羅旭在榮樓杵了一天，金雨墨則忙著新公司注冊，還聯系了幾家原本約定好的出貨商。
如羅旭所料，幾家商場中過半都變卦了，說最近玉石壓得有點多，短期內不會再進貨了。
羅旭得知消息笑了笑。
他一猜就是，這金泰宇從進貨商搗亂，又怎么會放過出貨商？
不過這都是預料到的，他也不慌，索性讓金雨墨再去聯系聯系其他的，要是不行也別強求。
這一天過得算是平淡，當晚和葉姍姍打了個視頻后，羅旭早早就休息了。
轉天一早，他便直接開車去了上開大學。
到了學校門口，他撥通了葉姍姍的電話。
電話里，葉姍姍聲音還有些迷糊，顯然是剛睡醒的樣子。
“喂！羅旭，怎么今天那么早打給我呀！”
車里，羅旭抽了一口煙，笑道：“姑奶奶，還沒起呢？”
“人家今天上午沒課啊！”葉姍姍道。
“得！那我還自作多情了，今兒周三啊，你不想聽鄭教授的公開課了？”
一聽這話，葉姍姍瞬間清醒了：“啊？咱……真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