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性會絕對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么簡單。
它和蘇文淵,或許有合作。
但它的根源,恐怕比蘇文淵,還要古老。
就在眾人心情沉重之際。
村子的另一頭,突然傳來了一陣引擎的轟鳴聲。
十幾輛軍用越野車,沖進了這個偏僻的小山村。
車門打開。
一群全副武裝的士兵,從車上跳了下來。
為首的,正是石毅。
他看了一眼廣場上的狼藉,又看了看被繳械后,一臉羞愧的手下。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王凡身上,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殺意。
石毅的出現,讓現場的氣氛,瞬間降到了冰點。
他身后跟著的是雄獅護衛軍。
每一個人的氣息,都沉穩如山。
這股壓力,遠不是剛才那支負責監視的小隊可以比擬的。
“趙飛。”
石毅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你好大的膽子。”
“繳我部下的械,公然違抗戰區最高指令。”
“你這是想上軍事法庭嗎?”
趙飛挺直了腰桿,毫無畏懼的迎上他目光。
“石毅,我只問你一句。”
“如果剛才被綁在祭壇上的,是你的女兒,你的妹妹。”
“你還能不能,說出那句狗屁的為了聯邦收集情報?”
石毅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去。
“牙尖嘴利。”
他冷哼一聲,不再理會趙飛,而是徑直走向王凡。
“敢一個人沖下來,破壞我的計劃。”
“不得不說,你很有種。”
“但這個世界,光有種,是沒用的。”
石毅的語氣,充滿了高高在上的審視。
“說吧,你想怎么死?”
這句話,他說的輕描淡寫。
仿佛決定一個人的生死,對他來說,就跟捏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
空氣,瞬間凝固。
趙飛特攻團的所有人,都下意識的握緊了武器。
雖然他們剛經歷了一場惡戰,身心俱疲,但他們絕不可能眼睜睜看著王凡被欺負。
“石上校。”
王凡卻顯得異常平靜,他甚至還笑了笑。
“事情是我做的,跟他們沒關系。”
“你要抓,就抓我一個。”
“你擔得起嗎?”
石毅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
“我擔不起?”
“在這東部戰區,還沒有我石毅擔不起的事!”
“是嗎?”
王凡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他伸出手,用能量在空中,再次繪制出了那個詭異的圖騰。
響尾蛇之環,緊閉的獨眼,三道爪痕。
“這個東西,你現在……認識了嗎?”
圖騰出現的一瞬間。
石毅臉上的傲慢和殺意,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身后的那些王牌士兵,在看到圖騰時,也同樣臉色大變,后退了半步。
這個反應,比上一次,要劇烈得多。
這個圖騰,是“響尾蛇計劃”的最高機密。
是他們與那個神秘的供應商之間,唯一聯系的信物。
知道這個圖騰的人,除了總司令卡丹和他最核心的幾個心腹,就只有……供應商那邊的人!
難道被捅破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完蛋了,他太清楚那個神性會的恐怖了。
他們提供的戰爭兵器,強大到足以顛覆戰區的平衡。
而且那些人的行事風格,也同樣詭異和狠辣。
卡丹總司令曾經警告過他,和這些人打交道,必須如履薄冰。
一旦觸怒了他們,后果不堪設想。
看著石毅不敢說話,王凡向前一步,氣勢上,竟然反過來壓制住了石毅。
“你們東部戰區,和蘇文淵,或者說……和這個神性會,到底是什么關系?”
“你的人,死在了這里。”
王凡指了指地上那個斯文男人的尸體。
“你現在,是想替他報仇,還是想殺人滅口?”
石毅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他現在終于明白,自己從一開始,就掉進了一個巨大的陷阱里。
這個王凡,根本不是什么愣頭青。
他從指出圖騰的那一刻起,就在試探,在布局!
現在,他掌握了自己最大的把柄。
殺人滅口?
說實話,他不敢。
王凡畢竟是聯邦欽點的調查組長。
他毫不懷疑,一旦自己動手,這個消息,會立刻傳到聯邦指揮部,到時候,他將腹背受敵,死無葬身之地。
可就這么放過他?
他又不甘心。
“你想怎么樣?”
最終,石毅還是選擇了妥協。
他咬著牙,從牙縫里擠出這幾個字。
“很簡單。”
王凡收起了圖騰。
“第一,今天晚上的事,就當沒發生過。你們的人,不是我們繳的械,是他們自己不小心,把武器弄丟了。”
“第二,這個村子,以及這里所有的線索,由我們特攻團全權接管。你們雄獅護衛軍,從現在開始,退出黑巢山脈。”
“第三……”
王凡看了一眼旁邊,那個抱著妹妹尸體,早已失魂落魄的李心銳。
“這個孩子,還有那個幸存的女人,需要最好的醫療救助和心理疏導。這筆費用,你們東部戰區出了。”
“你……”
石毅氣得渾身發抖。
這哪里是談判?
這他媽是赤裸裸的敲詐!
“你也可以不答應。”
王凡攤了攤手,“不過,明天一早,周正龍副秘書長的桌子上,會多一份關于東部戰區與邪教組織勾結,進行活人獻祭的絕密報告。”
“你猜,到時候,是你先上軍事法庭,還是你家總司令先被請去喝茶?”
“……”
石毅知道,自己輸了。
輸得一敗涂地。
許久之后。
他從口袋里,拿出了一個加密的衛星電話,遞給了王凡。
“我的條件,你可能答應不了。”
“你可以,和我家總司令,親自談。”
石毅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他……很想見你。”
衛星電話?
還是直通戰區總司令的?
王凡看著石毅遞過來的電話,眉頭微微一挑。
這家伙,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是想讓卡丹總司令親自來施壓?
趙飛等人也緊張了起來,紛紛圍了上來。
那可是五大戰區司令之一,聯邦軍方的頂級大佬!
王凡這么一個毛頭小子,跟他直接對話,這壓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接吧。”
石毅的語氣,帶著一絲玩味。
“總司令的耐心,可不太好。”
王凡笑了笑,接過了電話。
他倒想看看,這位傳說中的東部戰區最高統帥,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物。
電話剛一接通。
一個沉穩雄渾,充滿了上位者威嚴的聲音,便從里面傳了出來。
沒有寒暄,沒有客套,開門見山。
“你就是王凡?”
僅僅四個字,卻仿佛帶著千軍萬馬的壓力,撲面而來。
趙飛離得最近,光是聽到這個聲音,就感覺呼吸一滯。
這就是聯邦頂級將領的氣場嗎?
“是我。”
王凡的回答,同樣簡單直接,不卑不亢。
電話那頭,似乎對他的反應有些意外,沉默了兩秒。
“石毅,已經把事情都告訴我了。”
卡丹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年輕人,有膽識,是好事。”
“但有時候,太有膽識,會死得很快。”
赤裸裸的威脅。
“多謝總司令關心。”
王凡的語氣,依舊平靜。
“我這人命硬,閻王爺暫時還收不走。”
“呵呵……”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輕笑。
“有點意思。”
“說吧,你的條件。”
卡丹沒有再廢話,直接進入了主題。
他很清楚,能讓石毅都吃癟的人,靠威脅是沒用的。
不如直接攤牌。
王凡也沒有客氣,將剛才對石毅說的那三個條件,原封不動地重復了一遍。
電話那頭,再次陷入了沉默。
這一次,沉默的時間更長。
久到趙飛都以為信號中斷了。
“可以。”
終于,卡丹開口了。
他答應得異常爽快,甚至超出了王凡的預料。
“但是,我也有一個條件。”
“總司令請講。”
“那個圖騰。”
卡丹的聲音,壓得極低。
“你是從哪里知道的?”
“以及,關于它,你還知道多少?”
這才是他真正關心的問題。
一個關系到整個東部戰區未來的最高機密,絕對不能出現任何紕漏。
“無可奉告。”
王凡的回答,干脆利落。
他很清楚,這是他手里最大的籌碼。
一旦說出去,他就失去了所有的主動權。
“……”
電話那頭的呼吸,明顯變得粗重了一些。
顯然,王凡的這個回答,讓他非常不爽。
“好。”
出乎意料的,卡丹竟然沒有繼續追問。
“既然你不想說,我也不逼你。”
“你的條件,我全部答應。”
“從現在開始,黑巢山脈的所有行動,由你全權負責,東部戰區所有部隊,都會配合你。”
“但是……”
卡丹話鋒一轉。
“我需要你,幫我查清楚一件事。”
“查清楚,這個神性會,到底是什么來頭。”
“以及,他們和蘇文淵,究竟是什么關系。”
“作為交換,我可以給你,你想要的一切。”
“權力,資源,地位。”
“只要我能給的,都可以。”
這番話,讓旁邊的趙飛和宋琪,都聽得心頭一震。
這哪里是交易?
這簡直就是招安!
卡-丹總司令,竟然對一個二十歲不到的年輕人,開出了如此優厚的條件!
“成交。”
王凡幾乎沒有猶豫,就答應了下來。
他本來就要調查這件事,現在有東部戰區做后盾,還能拿到海量的資源,何樂而不為?
至于卡丹的目的……
大家都是聰明人,心照不宣。
他無非是想利用王凡這把刀,去探一探“神性會”這個渾水的深淺。
如果王凡能查出些什么,他就能掌握更多的主動權。
相反,如果王凡死在了調查的路上,那也正好,幫他除掉了一個心腹大患。
一石二鳥。
好算計。
“很好。”
卡丹似乎對王凡的爽快非常滿意。
“石毅會把我的私人聯系方式給你。”
“以后,你可以直接向我匯報。”
“嘟……”
電話被掛斷了。
王凡將電話扔回給石毅。
石毅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
他像是吞了一百只蒼蠅。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搬出總司令來壓人,結果,卻變成了給對方送上了一座天大的靠山。
這個王凡,不僅毫發無傷,反而一步登天,成了能和總司令直接對話的存在!
“石上校。”
王凡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瞇瞇說道。
“以后,就要多麻煩你了。”
“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石毅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一定。”
……
雄獅護衛軍,來得快,去得也快。
帶著滿心的憋屈和不甘,灰溜溜撤離了村莊。
現場,只留下了趙飛的特攻團和錢教授的科研小隊。
“王凡,你小子……”
趙飛看著王凡,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最后,只能狠狠拍了拍他的肩膀。
“牛逼!”
宋琪更是像看怪物一樣看著他。
“我靠,你剛才那氣場,簡直比卡丹總司令還像總司令!”
“我決定了,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異父異母的親哥!”
王凡沒有理會他們的吹捧,而是走到了那個斯文男人的尸體旁。
宋琪和錢教授,已經開始對尸體進行初步的解剖和采樣。
“有發現嗎?”
王凡問道。
“有!”
宋琪的表情,瞬間變得嚴肅起來。
他用鑷子,從尸體的后頸處,夾出了一塊指甲蓋大小的,黑色的芯片。
芯片的表面,也刻著一個極其微小的圖騰。
正是那個響尾蛇圖騰!
“這是……”
王凡的瞳孔,微微一縮。
“生物控制芯片。”
錢教授的臉色,無比凝重。
“而且,技術非常成熟,甚至……超越了我們聯邦目前最頂尖的水平。”
“我懷疑,這些村民之所以會被精神控制,甚至生命都被捆綁在一起,就是因為他們所有人的腦子里,都被植入了這種芯片的子體。”
“而這個男人腦子里的,是母體。”
“母體一死,所有子體都會在瞬間自毀。”
“好狠的手段。”
趙飛聽得心頭發寒。
這意味著,從一開始,這些村民,就沒有活下來的可能。
他們只是消耗品。
就在這時,一名負責清理現場的科研人員,拿著一個東西跑了過來。
“錢教授!你們看這個!”
那是一個黑色的,類似ipad一樣的平板電腦,是從斯文男人的衣服里找到的。
電腦似乎有特殊的加密,但對于宋琪這種頂級的技術宅來說,破解只是時間問題。
幾分鐘后。
宋琪發出了一聲驚呼。
“我靠!”
他將屏幕轉向眾人。
屏幕上,顯示著一封剛剛接收到,還未被閱讀的郵件。
發件人,是一個代號為“響尾蛇”的ID。
而郵件的內容,只有一張圖片。
那是一座,建立在懸崖峭壁之上的,充滿了西方哥特式風格的古堡。
古堡的上方,是一輪血紅色的月亮。
而在圖片的下方,還有一行小字。
“歡迎來到黑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