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羽湊了過來，看著探測器屏幕上那幾個刺眼的紅點，聲音都有些發干。
之前出現的影煞逃走，已經讓他們夠頭疼了。
剛剛又一個嗑了藥的林逸，就把他們逼到了絕境。
現在，這探測器地圖上，類似的存在，還有三個！
要是對方是一起的，這還打個屁啊！
“媽的，我說今年的區域競賽不好打，合著咱們不是來比賽的，是來參加打藥大賽的？”
宋琪收起了嬉皮笑臉，臉色凝重起來。
“凡哥你看，這三個紅點的能量波形，和林逸嗑了第二顆藥之后的狀態幾乎一模一樣，但比影煞的要穩定很多。”
“然后呢？能代表什么？”張羽好奇的腦袋擠了過來。
“說明，剩下的這些人，很有可能已經能初步控制這種力量。”
“嗯……也不是不可能……”
王凡接過探測器，眉頭緊鎖。
宋琪點點頭，“林逸和影煞的力量，給我的感覺更像是打了剛進入試驗階段的興奮劑，但這三個紅點……他們的能量波動，怎么說呢，有一種用藥成功的穩定性。”
“不知道我形容的對不對，大概就是這么個意思吧！”
宋琪的比喻雖然粗俗，但卻簡單易懂。
王凡心里頓時咯噔一下。
好像還真是這么回事。
“最關鍵的是，”
李心銳的聲音從旁邊傳來，他指著地圖上幾個正在消散的灰色光點，“你們看，這幾支被淘汰的隊伍，他們的最后消失位置，都在這三個紅點的移動路徑上。”
冷凝霜盤膝坐在地上，聲音有些虛弱，但思路卻異常清晰。
“也就是說，在我們和天雷城、磐石城死磕的時候，這三個隊伍，也在其他地方……”
“我們做為參賽人員，看不見具體發生了什么，但是觀眾席上，應該看得見吧。”
“那么聯邦既然發現了這些問題，為什么沒有制止，卻依然讓比賽繼續進行……”
“的確！”王凡點頭認可，“說起來，這很奇怪……”
冷凝霜解除了近戰法師的狀態，那股冰封萬物的氣場消失了。
她臉上，是一種消耗過度的疲憊。
她的嘴唇沒有一絲血色，顯然剛才的戰斗對她負荷極大。
嘶……
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
整個混亂峽谷。
包括之前的天雷城和磐石城，都只是在其中一個角落里的小打小鬧。
其他三支紅點隊伍淘汰其他隊伍，或許發生在所有人都看不見的地方，否則為什么聯邦置之不理。
這顯然有點說不通了。
“現在怎么辦？”梁雪小聲問道，大眼睛里滿是擔憂。
她扶著冷凝霜，為她省些氣力。
王凡抬頭看了一眼積分榜。
此刻，積分榜前四名，赫然就是云山一隊，以及那三支擁有詭異力量的隊伍。他們江北城，現在排在第五。
淘汰掉天雷城后，而整個峽谷里，算上他們，也只剩下了七支隊伍。
除了云山一隊和那三個神秘隊伍，另外兩支隊伍龜縮在地圖的角落里，積分墊底，顯然是打定主意茍到最后，恐怕這些隊伍，都有當第一名的念頭。
畢竟，現在誰也不敢保證，誰會笑到最后。
穩住，就是技術。
真正的決賽圈，已經到來了。
但這個決賽圈的構成，卻讓人脊背發涼。
王凡腦中閃過一個巨大的疑問。
聯邦。
競賽組委會。
他們難道都是瞎子嗎？
影煞的血劍，林逸的雷煞，那種邪惡到不加掩飾的力量，場外數萬觀眾，上百位大佬都看得清清楚楚。
為什么他們沒有制止？
僅僅一句“賽后由聯邦特別調查組統一進行”，就把事情揭過去了？
這太不正常了。
這不符合聯邦一貫的鐵血作風。
除非……
王凡心里冒出一個可怕的念頭。
難道聯邦在玩將計就計？
還是說，聯邦才是這背后的始作俑者？
聯邦早就知道了這些隊伍有問題，所以才把所有人都扔進這個混亂峽谷里，讓他們相互廝殺，相互暴露。
用一場看似公平的競賽，來完成一次大清洗。
而他們江北城，甚至包括天雷城、磐石城，都只是被扔進來，用來測試成色的小白鼠。
“真他媽的……到底是哪種可能。”
王凡低聲罵了一句。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們現在的處境，就危險到了極點。
他們干翻了磐石城和天雷城，等于是提前打亂了聯邦的劇本。
把自己從一只不起眼的小白鼠，變成了一個扎手的刺猬。
他們要面對的，接下來，可能就是重點關照。
形勢不利啊！
“先找地方休整。”
一番思索后，王凡收起了探測器，做出了決定。
“現在不是硬拼的時候。凝霜和張羽都需要恢復，劍平的狀態也不對，我們必須先保證自己的狀態。”
“不要掉點！”
他指著地圖上一處偏僻的瀑布洞穴，“去這里。這個地方地勢隱蔽，易守難攻，而且有水源。我們先躲起來。”
“躲？凡哥，我們現在可是有探測器，知道他們在哪里，我們不去干他們？”張羽有些不甘心。
“你是豬嗎？”
宋琪一巴掌拍在他后腦勺上，“我們現在人均殘血，你拿什么去干？用頭嗎？凡哥這叫戰略性轉移，懂不懂？”
“戰略性轉移，好高級的詞匯，我喜歡！”
聽宋琪這么一說，張羽頓時來了精神。
“沒錯。”王凡點點頭，“而且，我需要時間，想一些事情。”
……
貴賓席上。
天雷城城主林天雷，在兒子棄賽后，便一言不發離開了。
他走的時候，那陰沉的眼神，掃過了在場的每一個人，尤其是江北城的城主白千山和厲云飛。
而磐石城的領隊周海，癱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影煞逃了，隊伍被公開處刑，他知道，自己多年的教學生涯，完了。
同樣，一直隱藏在觀眾席角落的趙鵬舉，他的目光，始終在另外幾個主城的城主身上。
那幾個城主，此刻都正襟危坐，表情嚴肅，仿佛對場上的變故不怎么上心。
“……當年的事，絕對不是意外。”
趙鵬舉喃喃自語，拳頭在袖子里握得死死的。
他想起了十幾年前，在前線戰場，他親眼看到那個叫王振山的男人，在失去理智后，爆發出那種毀天滅地的力量，徒手撕裂了一頭高等魔族。
那種力量，那種瘋狂，那種煞氣，和他今天看到的，如出一轍。
當年，聯邦對此事的定性是。
覺醒者修煉失控，個體變異事件。
王振山，不知所蹤。
他所在的開拓小隊，全軍覆沒，只有趙鵬舉一人，因為被那恐怖的景象震碎了心理，僥幸活了下來，成了“逃兵”。
現在看來，一切都是謊言。
這根本不是什么個體變異。
這是一種可以被復制，甚至可以被量產的秘密！
而聯邦的高層，對此，絕對知情！
趙鵬舉的后背，滲出了一層冷汗。
他看向場中那個正在帶領隊伍轉移的年輕身影，心中充滿了擔憂。
小凡，你可千萬……別陷得太深啊。
……
瀑布后的洞穴里，篝火噼啪作響。
宋琪正在擺弄那個從天雷城繳獲來的能量探測器，嘴里還哼著不成調的小曲。
“我給你們說，這玩意兒可是好東西，比我那個聲光電誘捕器高級多了。”
“東西不僅能探測能量源，還能進行初步的波形分析，簡直就是老六探測器！等比賽結束了，我非得把它拆了，好好研究研究。”
張羽撇了撇嘴：“研究個屁，你那些破爛玩意兒，除了放煙花，還有什么用？”
“你懂個毛線！”
宋琪反駁道，“我那叫戰術性威懾！藝術！懂嗎？藝術就是爆炸！”
兩人又日常斗起了嘴。
另一邊，厲劍平獨自坐在洞口，看著外面飛流直下的瀑布，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凡走了過去，在他身邊坐下。
“還在想你爹的事？”
厲劍平沉默點了點頭。
“其實，我爹以前也跟我說過。”
他聲音有些低沉，“他說，劍心訣，是一把雙刃劍。它能賦予人強大的力量，但也會放大內心的執念。如果心術不正，很容易走火入魔。”
“看來，厲城主對這功法，比我們想象的要了解。”王凡道。
“我以前不信。”厲劍平苦笑一聲，“我一直以為，我爹就是最光明磊落的英雄。但現在……”
“現在，你覺得他是偽君子？”
“我不知道。”
厲劍平搖了搖頭，“但可以肯定，他肯定有很多事瞞著我。凡哥，你說，我是不是很失敗？連自己的父親是什么樣的人，都看不清。”
“這不怪你。”
“成年人都比較有城府，當然，我不是針對你爸的意思。”
“嗯嗯，我懂的，凡哥。”
王凡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每個人，都活在別人想讓我們看到的世界里。真相，從來都不是輕易就能看到的。”
“那你呢？”厲劍平看向王凡，“你不好奇你父親的事嗎？”
“必須的呀！”
王凡坦然道：“但光好奇沒用，我要做的，是揭開事實，你有興趣嗎？”
“那個，凡哥，我有事過去一下。”
王凡：“……”
厲劍平站起身，走到正在調息的冷凝霜面前，鞠了一躬。
“對不起，之前，是我太沖動了。”
冷凝霜緩緩睜開眼，她的臉色好了許多，看著厲劍平，搖了搖頭：“你沒有錯。換做是我，我也會那么做。”
“謝謝。”厲劍平露出了一個釋然的笑容。
就在這時，一直埋頭研究探測器的宋琪，突然“咦”了一聲。
“凡哥，快來看！這上面……好像有新東西！”
王凡走過去，只見探測器的屏幕上。
除了代表七支隊伍的光點外，在地圖的正中央，一個散發金色光芒的巨大圖標，正在浮現。
那圖標的形狀，是一頭威風凜凜的巨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