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沁看著眼前的人,怎么也沒想過,有一天,他會對她問出這樣的話。
“那你可以先告訴我,你聽說的都是些什么嗎?”她反問道。
白景成挑了一下眉,“聽說是我主動追求你,期間我們分手過一次,我因此而患上了嚴重的失眠,為了你,還愿意給你哥哥的救命恩人捐獻造血干細胞,甚至在我決定要去對付父親之前,把白家代表著家主身份的白玉戒指給了你。”
他每說一件事,就讓喬沁的心中觸動一分。
是啊,這些過往,都代表著景成曾經(jīng)愛她有多深。
“是,你聽說的這些都是真的,你的確是很愛我。”她回答道。
在來的路上,她從大哥的口中得知,當(dāng)初她失蹤后,白景成整個人幾乎就和瘋了沒什么兩樣。
可即使是這樣的他,到了原本約定好的,要給利娜移植造血干細胞的日子,他依然是來到了C國,進行造血干細胞的捐獻。
按照大哥的話來說,那時候的景成,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具空殼似的。
即使人還活著,但卻像是死人似的。
來C國捐獻造血干細胞,更像是在完成著某種遺愿。
“之后他回了華國,沒多久,我聽說他自殺,差點死了。”在她洗漱完之后,最先見的是哥哥。
而當(dāng)這話從哥哥的口中聽到的時候,她嚇了一跳。
“什么,他自殺過?”
“對,不過好在自殺未遂,之后他就進行了催眠治療。”喬澈嘆了一口氣,“其實我也很贊成他進行催眠治療,因為若不那樣做的話,他根本就撐不到現(xiàn)在,也許早就死了。”
自殺嗎?
喬沁的視線,落在了白景成左手的手腕,手腕上,戴著腕表,而在那腕表之下,是……傷痕嗎?
哥哥說,當(dāng)時景成是割脈自殺的,被發(fā)現(xiàn)及時,搶救了之后,才救回了這條命!
“我很想知道,我到底愛你什么?”他的聲音,拉回了她的出神。
她抬眼定定地凝視著他,“那么接下來的日子,我們可以好好相處,你或許能發(fā)現(xiàn),你到底愛我什么。”
他似漫不經(jīng)心地睨看著她,“我從來不以為,我這輩子會愛上誰,如果我們相處之后,我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的你,對我來說,沒有絲毫吸引力呢?”
“你不打算解除催眠嗎?”喬沁反問道。
“解除催眠?”白景成低低一笑,“也是,當(dāng)初我之所以選擇催眠,據(jù)說是因為太愛你,所以失去你后,快要活不下去,這才進行了催眠,現(xiàn)在你活著回到我面前,照理來說,的確是可以解除催眠,但是——”
他聲音一頓,臉上的表情越發(fā)淡漠。
“解除催眠,一來,會有一定的風(fēng)險性,可能會造成記憶混亂,甚至有一定的概率神經(jīng)錯亂,當(dāng)然,這種概率很小。”
“那二來呢?”她接口道,明白他還有下文。
“二來,我沒打算把自已的命交在一個女人的手上,如果催眠一旦解除,那么我也許又會愛你愛得要死要活,那么到時候,我的性命、甚至未來,是不是也都會被你所主宰呢?”
喬沁的心漸漸下沉。
這樣的他,讓她又一次地想到了初見時候的他,也是這么的冷漠、疏離。
就好像這個世上,沒有他所在乎的。
“所以,你并不想解除催眠?”她問道。
“如果你沒辦法讓我再次愛上的話,那么我的確是不打算解除催眠。”他道,“不過我們之間有個孩子,你白太太的頭銜依舊可以保留,以后一切的吃穿用度,全都由白家來承擔(dān)。”
酸澀,又在鼻尖蔓延著,喬沁凝視著眼前的人,原來當(dāng)所愛的人,用著陌生的眼神,冰冷的聲音和自已對話,竟然會讓人那么難受。
她雙手死死地抓著自已膝蓋上的裙擺,“如果你真的沒辦法愛上我的話,那么白太太的頭銜,我不需要保留。孩子我們可以一起撫養(yǎng),就算真的離婚了,也依然可以是晨昕的爸爸和媽媽……”
“夠了,別再說下去!”白景成猛然喝止道。
原本淡漠清冷的聲音,此刻卻透著一種暴躁煩亂。
突然,他站起身,一步步走到了她的輪椅前,雙手撐在她輪椅的把手上,俯下身子。
漆黑的鳳眸,就這樣直直地盯著她,“白家沒有離婚,只有喪偶,所以以后別在我面前再提離婚兩個字!”
“就算不愛,我也離婚嗎?”她迎著他的目光。
“是!”
喬沁苦笑了一下,緩緩抬起手,撫上了白景成的臉。
他的身子一僵,理智在告訴他,該避開這只手,可是他的身體,卻仿佛在眷戀著這只手。
甚至還沒等他的理智反應(yīng)過來,他的臉已經(jīng)微微前傾,似是要更方便她的碰觸。
“景成,你知道嗎?我從來都不想困在一段沒有愛的婚姻中,曾經(jīng)我離過婚,因為那段婚姻中,沒有愛,如果有一天,我確認你真的不會再愛我了,那么我會選擇離婚,若是白家以前沒有離婚,那么我也可以做第一個人!”
他蹙眉,心臟好像又痛了起來。
甚至就連身體的血液,都仿佛因為她的這句話而在凍結(jié)著。
讓他那么的痛,又那么地冷!
仿佛和她離婚,是他所無法承受的!
“那就讓我再愛上你啊!”話,就這樣從他的口中吐出,“喬沁,你不是很愛我嗎?當(dāng)年不是拼命地要救我嗎?不是即使在昏迷中生下孩子,口中都喊著我的姓氏嗎?難道現(xiàn)在不該拼了命地讓我重新愛上你嗎?”
“那你希望你重新愛上我嗎?”她問道。
他啞然。
他不想要把自已像別人口中說的那樣,全部都交付在一個女人的手上。
可是他也無法忍受和這個女人離婚。
在沒見到她之前,他還沒那么在意。
可是見了她之后,一想到如果她和他離婚,徹底走出他的生活,他就會有種如墜冰窖的感覺。
仿佛眼前的一切,都要被黑暗所籠罩似的。
兩個人,彼此對視著。
倏然,喬沁伸出手,拉住了白景成的脖頸上的領(lǐng)帶,猛地把他再往前拉。
頃刻之間,兩人的鼻尖幾乎要碰觸上,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她的呼吸淺淺地噴灑在他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