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建國也顧不上管躺在雪地嗷嗷哭的兒子,兩三步走到陳清婉面前,有些激動:“嫂子?”
陳清婉嚇一跳,退后一步:“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董建國激動的話都要說不清楚:“你是不是叫蘇曼?陸北風的對象對吧?”
陳清婉更驚訝了,連許歲寧都很驚訝,沒想到董建國竟然認識陸北風,不過兩人年紀好像是差不多。
董建國見陳清婉點頭,更激動,指著自己的鼻子:“我,我是董建國,老董啊,你不記得了?我們見過的,以前陸北風是我連長,我入伍晚一些……
他語無倫次的說了一大堆,希望能讓陳清婉記得。
陳清婉看著董建國,一點兒印象都沒有,很抱歉的搖搖頭:“對不起,我失憶了,很多以前的事情都不記得,我也不記得你。”
董建國震驚:“失憶?那……”
杜曉珉也沒想到董建國竟然認識陳清婉,認識陸家的人,又怕他亂說,引起陳清婉的傷心事,過去推著他的胳膊:“陳老師失憶好幾年了,你問她,她也不知道。”
董建國驚訝,又皺眉,好一會兒很小心的問:“那……你現在呢?”
他知道陸北風對這個對象很溫柔,甚至很喜歡,每次訓練時一臉嚴肅,只要提到這個對象,人立馬會溫和。
陸北風原本就是一個很細致溫柔的人,對女朋友更是很好,這是連隊都知道的事。
董建國想問陳清婉現在是一個人,還是又結婚了?過的好不好?卻又不知道該怎么問。
他一個大老粗也不知道該怎么說,吭哧半天就冒出這么一句。
陳清婉猜到他想知道什么,笑了笑:“我現在挺好的,我和陸北風有個女兒,就在那邊。”
說著看向丫丫的方向。
董建國聽見陸北風還有個女兒,眼圈瞬間紅了,看向丫丫:“陸北風有個女兒?真好,真好……”
說著說著,聲音哽咽的說不出話,眼淚也控制不住的落下來。
杜曉珉顯然也沒見過董建國這么失態的一面,趕緊推著他的胳膊:“你先去把壯壯拉起來,他還在那兒哭呢,然后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說話。”
大庭廣眾之下,還是太引人注意了。
許歲寧這才注意到,這半天,壯壯還躺在雪地里打滾的哭。
也趕緊勸著:“對,既然都認識,先把孩子弄起來,再找個安靜的地方說話吧。”
董建國連連點頭,過去拽起兒子,還暴脾氣的吼著:“你哭什么哭?你這就是不講理,你要再不講理,等回去我再收拾你。”
壯壯被親爹嚇得不敢吭聲,抽抽搭搭的站起來,跟在董建國身后。
又見董建國跟兩個陌生阿姨在說話,莫名羞恥起來,低頭看著腳尖不吱聲了。
董建國又激動的問陳清婉:“一起吃個飯吧,我有點兒想老連長了。”
一句簡簡單單的話,許歲寧聽了心酸。
陳清婉也不知道為什么,聽了這句話后,眼眶發熱,有想流淚的沖動。
許歲寧又喊了央央和沫沫過來,一行人帶著孩子去附近的飯店,沈楚楚讓他們先去,她再滑兩圈去找他們。
央央是一聽要去飯店吃飯,還是很有興趣,也不忘了叮囑媽媽:“吃完飯還來玩,吃完飯來玩啊。”
看見媽媽點頭答應,才開心的牽著沫沫的小手:“去吃肉,去吃好多好多肉,香噴噴的肉。”
黑狼和虎子不能進飯店,蹲在飯店門口又帶惹眼,許歲寧只能先讓它們拉著爬犁回家。
壯壯看見許歲寧跟狼狗說兩句,狼狗就聽話的拉著爬犁離開。
瞬間羨慕的不行,也忘了剛被親爹痛揍過,好奇的問許歲寧:“阿姨,它們能聽懂你的話嗎?”
許歲寧笑著點頭:“對啊,它們很聰明的。”
壯壯很羨慕,扭頭看著董建國:“爸爸,我也想要,我也要狼狗。”
董建國皺眉:“你先學會尊重你媽,再跟我提要求,你小子這些年被你爺爺奶奶慣成什么樣,別以為我不知道,行了,你想要看你表現。”
壯壯噘嘴,悶頭跟著董建國身后不說話。
許歲寧觀察了一下,發現董建國雖然處理問題粗魯,但確實是想要和杜曉珉好好過日子,顯然,他也知道孩子的問題在哪兒。
也算是粗中有細的一個人。
一行人在包間里坐下,許歲寧等他們點了菜,帶央央去廁所的功夫,順便把錢先付了。
再回包間,董建國眼睛猩紅,看著丫丫一個勁兒的說著:“真是越看越像老連長,他這么好的人,怎么就沒了呢?老天爺真是太不公平了。”
陳清婉等他情緒穩定一點,才問著:“你最后一次見陸北風是什么時候?那時候我們還在一起嗎?”
董建國還真的知道,搖了搖頭:“那會兒我們還在一個部隊,你離開后,陸北風消沉了一段時間,顯然就申請調走了,調去西北,說你以前說過,想去看看那邊的生活。”
“說來也是巧了,之前這種調動很難,除非遇到什么重大變故,沒想到陸北風一申請就成功了,我們也知道,他過去主要是想抽空去找你,所以也沒攔著。”
“分別的時候,我們甚至還說,希望能找到你,然后帶來請我們喝喜酒,誰能想到那就是最后一面,再聽到就是他犧牲消息。”
“聽到陸北風犧牲的消息,我們幾個一晚上都沒合眼,坐在操場上抽煙,就想著如果當時我們要是攔著,不讓他調走,是不是就不會犧牲?可是沒有這個如果。”
董建國說到這里,眼里全是眼淚:“這些年,我們有時候也會聚在一起吃個飯,可都不敢提陸北風,太難過了……”
陳清婉心里刺痛,呼吸都像是被人捏住了喉嚨,眼淚一直在眼眶里打轉。
她想不起來和陸北風的一切,可是現在只是聽說,就很難受。
哽咽:“我……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不說一聲離開的,我為什么要離開啊,我覺得我不是那種性格啊。”
她想不通,她現在解決問題從來都不是逃避。
就算要和陸北風分開,為什么不能說清楚呢?非要一聲不響去一個被人找不見的地方,讓愛自己的人擔心?這不是她做事情的風格啊。
董建國也不清楚:“你們為什么分開不清楚,不過那一年也發生了很多事情。對了,陸北風的調令是楚風海簽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