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傳宗鎖定的那座神廟,和柳珺焰當初從枉死城的陣法穿過去的神廟,二者相距十來里的路程,但眼下的境遇卻大相徑庭。
柳珺焰穿過去的神廟,香火旺盛,而方傳宗鎖定的那一個,基本已經處于廢棄狀態了。
一直很安靜的古神廟里,忽然傳出僧人們誦經的聲音,這不得不讓人警惕起來。
況且方傳宗的人早已經埋伏在那邊好幾天了,那些僧人是怎么忽然出現在古神廟里的?
難道真的如我們之前所想,兩座神廟之間也是有陣法互通的?
“對了,還有這個。”
灰墨穹拿著手機一通翻找,然后將手機遞給我:“方老對這座古神廟又進行了考古,發現這座古神廟重新修葺過,很多年前曾發生過一場火災,當時廟里上上下下一百多口,無一生還。”
這一點倒是跟玄貓的身世對上了。
玄貓是傳說中的渡厄貓檀,據說當年它所在的寺廟就起了一場大火。
“因為年代太久遠了,再加上這座古神廟基本處于被遺棄狀態,漸漸被人們所遺忘,所以考古起來很難,這是方老這兩天剛得到的一副古神廟僧人的畫像,他讓你好好看看上面被他標記出來的那個人。”
灰墨穹一臉凝重,我狐疑地接過手機,將畫放大。
這幅畫畫的是古神廟僧人當年開壇講經的場景,主畫面上一共畫著七個僧人,每個僧人所坐的方位都不同。
而被標記出來的那個僧人,坐在右下首后排,只有一個側臉。
如果不是對這個人太過熟悉,僅憑一幅年代久遠,畫面已然有些模糊的畫,以及一個側臉,根本不可能分辨出他是誰。
可我一眼看過去,還是被驚了一下,不可置信道:“空……空寂?”
一只眼睛落在了我的手背上,骨碌碌地轉動著,也盯著手機看。
柳珺焰直接將車停在了路邊,也伸頭過來看。
結論如出一轍。
阿澄:“狗東西這么多年好像就沒變過?!?/p>
是啊。
畫面上的空寂,與我們在嵩山時所見,一模一樣。
柳珺焰沉吟一聲,說道:“如果他真的是空寂,當年那場大火就一定與他脫不開關系,既然是無一生還,空寂是如何存活下來的,就更加耐人尋味了。”
是啊,可能性太多了。
或許他就是縱火者,在大火蔓延之前已經離開古神廟了。
又或許他當時就在火海之中,但古神廟下有暗道之類的存在,他是從暗道逃出來?
無論空寂當時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火場的,卻都能說明一個問題,這場大火在掩蓋什么。
“小九,給方老回電話,問問他們現在的具體情況。”
柳珺焰說著,也坐到了后面來,灰墨穹接替他開車。
我用灰墨穹的手機給方傳宗打電話,方傳宗接的很快。
那邊很安靜,方傳宗說話都是壓著聲線的:“小九掌柜,你們還好嗎?”
“還好?!?/p>
我將枉死城的事情言簡意賅地說了一遍:“我們這邊大概就這樣了,枉死城有七殿閻羅坐鎮,我們打算收拾一下,就過去與你們匯合了?!?/p>
“你們速度要快?!狈絺髯谡f道,“我感覺情況有點不妙?!?/p>
方傳宗查到了一點東西。
他說年代太久遠了,這座古神廟又地處偏僻,很難查到有用的資料。
但從僅有的資料來看,當年古神廟發生火災之后的一段時間,這邊的地貌似乎發生過改變,不知道是發生過地震,還是有人設陣做過手腳。
現在的古神廟是后來重新修葺的,說是修葺,基本跟重蓋沒有什么區別。
前些年,有考古學家曾有意對這一片展開研究,卻因為各種原因沒能成功。
方傳宗私下里聯系當事人,卻被告知,那位泰斗級考古老教授在前年已經離世了,不過通過他的學生得知,當初這位老教授曾懷疑,這座古神廟以及背靠的山脈下面,很可能藏著一個巨大的地宮。
但老教授臨終前,曾勒令他的這群學生不得再次開啟這個項目,說是很危險,會要人命的。
巨大的地宮?!
這讓我瞬間就想到了當初我從玄鳳的夢境中看到了的神廟內部場景。
那樣壯觀的場景,難道真的被藏在地底下?
或者……山底下?
經歷了諦釋與他母親的種種,現在再讓人感覺匪夷所思的事情,我都能很容易地就接受了。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更何況我們所要面對的敵人,本身就是讓人匪夷所思的存在。
“方老。”柳珺焰接過手機,說道,“這些天,你們駐扎在那邊,有跟第八魄和玄貓碰面嗎?他們應該一直在追蹤空寂。”
古神廟里有僧人們誦經的聲音傳出來,這就說明他們的某個計劃在啟動了。
既然古神廟可能是空寂的大本營,那現在他就在古神廟里的可能性很大。
空寂所在的地方,銅錢人和玄貓應該也在。
可方傳宗卻說在銅錢人進藏區的時候,他收到過消息,但后來就再也沒有聯系上過了。
柳珺焰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怎么會沒有跟你們碰頭呢?”
是啊。
既然目標一致,他們前后腳入藏區的,理應早就碰面了。
銅錢人和玄貓該不會出事了吧?
方傳宗的語氣也變得凝重起來:“我會再想辦法聯系他們的,有任何消息,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們。”
“方老,你們一定要小心?!蔽叶诘?,“對方除了諦釋,還有一只鶕鳥,她很強大,會吃人……”
方傳宗笑了笑,聲音壓得更低:“小九掌柜,我這次帶隊過來,就沒有想過臨陣脫逃,就是死,我也要跟這些腌臜玩意兒同歸于盡,我們這次來,不僅帶了特殊武器,上面還就近調了兩臺重型武器過來。”
我倒抽一口冷氣,這么大手筆嗎?
柳珺焰說道:“如果山脈之下真的有地宮,方老,重型武器也只是擺設,反而會引起周邊的恐慌,甚至暴動……”
方傳宗比我們更了解這里面的輕重,他誠懇道:“所以最終,我的所有希望還是寄托在你們的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