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青霄剛一張嘴,忽然想起先前答應的事情,又臨時改口,“明霄?!?/p>
頂替了梅書華身份的陳玉書轉(zhuǎn)過身來:“為了不暴露身份,從現(xiàn)在開始,我們不能稱呼真名和表字,我就叫你當家的?!?/p>
李青霄想了想,說道:“那我叫你老梅……小梅吧。”
他不知道跟誰學的毛病,總愛在姓前面加個“老”字。
陳玉書點頭道:“也好?!?/p>
說話間,陳玉書一直在梳妝打扮。
李青霄從床身起身,換上龍虎軍的甲衣:“是不是該去見校尉了。”
根據(jù)原主的記憶,頂頭上司燕校尉今天讓他過去一趟,順帶還點了梅書華的名,因為梅書華是先天宗的外門弟子,懂一點道術。
陳玉書已經(jīng)梳妝完畢:“時候差不多了,走吧。”
夫妻二人結(jié)伴出門,離開宅子,由李青霄撐著傘,往校尉衙署走去。
陳玉書打趣道:“你這次終于肯幫我撐傘了?!?/p>
李青霄聞言停下腳步,把傘往陳玉書手里一塞,后退一步,站在了雨中,反正他披著明光鎧,倒是影響不大。
陳玉書一怔,不知李青霄什么意思。
李青霄道:“根據(jù)背景設定,白閬和梅書華正在冷戰(zhàn),不適合共撐一把傘,我還是淋著雨走吧。”
陳玉書無言以對,不承不承認李青霄說的有道理,只好獨自撐傘。
兩人根據(jù)記憶來到校尉的衙署,破破爛爛的門樓下站著兩個龍虎軍的兵卒,一邊躲雨一邊站崗,見李青霄兩人過來,立馬挺直了胸膛,大聲道:“見過白旅帥?!?/p>
因為“歲月史書”修改了認知,所以在這些人的認知中,白閬和梅書華就是長這個樣子,倒是不必易容了。
李青霄擺了擺手,示意不必多禮。
那兵卒和李青霄的目光一對,只覺得后背一涼,打了個激靈。
這位白旅帥好像有點不一樣。
往日里,只覺得他是個糙漢,除了喝酒,就是跟媳婦干仗,沒什么真本事,旅帥的職位也是多虧了他那死去的爹,白老爺子倒是個狠人,親手砍了三個收元教的妖人,才掙來這個旅帥的位子。可惜白老爺子也受了重傷,沒多久就去了,旅帥的位置才傳給了他,虎父犬子。
只是今天,怎么覺得比白老爺子生前還要嚇人呢?那股子氣勢,哪里還有平時爛泥扶不上墻的樣子。
還有白閬那個老婆,仗著自己在先天宗學過幾年,眼睛好似長在頭頂,拿鼻孔看人,去她那里領點東西,橫挑鼻子豎挑眼,最是煩人。
今天也好似變了個人,竟然有些貴人的風范了,大家子氣,有教養(yǎng)。
進了衙署,其實就是個二進的小院,前面辦公,后面住人。
燕校尉就坐在堂上,見李青霄二人進來打算行禮,大手一揮:“咱們都這么熟了,就不要整這些虛頭巴腦的虛架勢了。我說你們兩個還鬧呢?差不多得了?!?/p>
他說話又急又快,根本不給李青霄接話的機會,又道:“說正事,我這次讓你們兩口子過來,是有個急活,去給咱們的都尉大人送信,關于收元教的事情,不得怠慢。”
李青霄有些遲疑:“既然是要緊的事情,那怎么還拖家?guī)Э诘???/p>
燕校尉乜了他一眼:“我知道你是個不頂用的,你婆娘的那幾手道術倒是還有點用的。”
李青霄這才明白過來,原來他是那個被拖的“家”被帶的“口”。
陳玉書順勢問道:“此行難道很兇險嗎?”
燕校尉正色道:“截殺信使是收元教的拿手好戲,多少有點危險。如果你們兩口子覺得不合適,那就趁早說,看在白叔的面子上,我也不能老白家絕了后?!?/p>
李青霄聽明白了,難怪燕校尉這么好說話,態(tài)度也十分親近,原來兩家是世交。
陳玉書故作沉吟之態(tài),然后說道:“沒問題?!?/p>
燕校尉點點頭,取出一封火漆封口的信交到陳玉書的手中:“弟妹,千萬小心?!?/p>
然后他又囑咐李青霄:“這是正事,一路上就不要再打饑荒了,夫妻嘛,床頭打架床尾和,也得分什么時候,不然小心把性命搭上?!?/p>
李青霄只能連連點頭,表示自己記下了。
燕校尉清了清嗓子,說道:“最近幾年,收元教日漸猖狂,小動作不斷,大有效仿當年太平道的架勢,歲在甲子,眼看又是一個甲子年,所以皇帝陛下和護國大真人加緊了對照收元教的打擊,咱們龍虎軍自然是責無旁貸,只是朝廷方面,總是錢糧不濟,嗐!”
說著,燕校尉摸出一個匣子,遞給扮演梅書華的陳玉書:“這是你們兩口子上個月的錢糧,我都給折算成飛錢了,弟妹你數(shù)數(shù)。”
時商賈至京師,委錢諸道進奏院及諸君、諸使、富家,以輕裝趨四方,和券乃取之,號“飛錢”。
所謂飛錢就是商人在甲地繳納現(xiàn)錢并取得票據(jù),而在乙地憑借票據(jù)取錢,這一點類似錢莊匯票,所以不算是紙幣,因為它并不能執(zhí)行貨幣的流通職能,與道門如今發(fā)行的紙幣還是有所不同。
李青霄聽出不對勁了:“不對吧,這一路上的開銷難道還得我們墊付?”
燕校尉連連擺手:“給報銷,給報銷,不過你們得先把錢花了,我這里才能給報,所以我這才把你們上個月的錢糧給發(fā)了?!?/p>
李青霄好一陣無語。
如果他們不接這個差事,那么上個月的錢糧就要拖著不發(fā),看得出來,朝廷的財政狀況實在不怎么樣,下一步就該各衙門自謀生計了。
不過這些也無所謂了,他和陳玉書又不是來這邊過日子的,身份也好,衙門里的差事也罷,都是個遮掩。
于是李青霄不再多言。
燕校尉問道:“你們打算什么時候動身?”
李青霄道:“當然是越快越好,畢竟我們沒孩子沒老人,沒什么收拾安排的,如果沒有別的事情,那么現(xiàn)在就可以動身。”
燕校尉思索了片刻,答應下來:“也好,早去早回,免得夜長夢多。你們一路上多加小心,此事不宜大張旗鼓,所以我就不送你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