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給顧遠霆批了半個月的傷假。
不過才在家里呆了三天，他就閑不住了。
雖然宋染每天陪他的時間很長，但會騰出點時間去工廠，或是去給別人掌掌眼看古董。
顧遠霆知道她現在正是忙碌的時候，不忍心她來回跑，就提出陪她一起外出。
她不在的時候，顧遠霆看書都看不進去，還是陪在她身邊，讓顧遠霆覺得更安心。
“那好吧，那我們現在去珍寶齋。有人來賣古字畫，郭高拿不定主意，我們去看看。”
顧遠霆的傷勢恢復得挺好的，只要不磕到碰到，影響不大，既然他閑不住，那就跟她一塊出去吧。
到了珍寶閣，賣畫的是一個留著山羊胡的老人家，對方一看到宋染，就皺起眉頭道：“這么年輕一個女娃子，能懂什么？你們買就買，不買就不買，我換另外一家店！”
郭高臉上賠笑。
“您老既然來我這里，一定聽說過宋小姐的名頭，她鑒別古董從未出過疏漏，我才疏學淺，不如宋小姐，這么貴的東西，不給宋小姐過目，我也不敢買啊。”
老頭子冷哼：“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專門打響名氣騙錢的！我丑話說在前頭，你們要是價格出得低，我是絕對不會賣的！”
宋染：“是真品，我們自然價格公道，童叟無欺。”
言外之意，你確定你拿出來的就是真品嗎？
“這是我祖上傳下來的，當然是真的！”
老頭冷笑，然后小心翼翼將一個裝書畫的長盒子打開，然后將其平鋪在桌上。
一張古自畫像印入大家眼簾。
“小丫頭，知道這是誰嗎？”
老頭揚起下巴，用鼻孔看人。
“趙孟頫，號雪松道人。”
老頭神色一變，隨即看向郭高：“你電話里同她說了吧，裝得跟真的似的！沒錯，這就是趙孟頫的自畫小像！怎么樣，宋小姐，古董天才少女，你應該沒有見過這種級別而且還保存完好的古畫吧！”
宋染：“的確沒見過。”
老頭聞言才剛露出一臉得意，就聽宋染繼續說道：“沒見過這么假的，不好意思，我們這里不收贗品，不知老同志還有別的要賣的古董嗎？”
顧遠霆也罕見開口：“假，太假。”
這話一出，老頭臉色大變，憤怒道：“你們放屁！這是我祖上傳下來的寶貝，絕對不可能是假的！”
“來我們這兒賣古董的，十個有八個說自己的古董是從祖上傳下來的。真不真，我只看一眼就知道。您要是覺得我眼力不行，就請您去別處看看。”
“好！你們會后悔的！”
老頭只覺得自己受到了極大的羞辱，他收起字畫，嘴里罵罵咧咧的出去，轉身就去了隔壁的古董商店。
郭高看一眼顧遠霆，小聲問宋染：“真是假的啊？我看著還挺真的，而且他這個囂張的態度，不像是賣的假貨。”
宋染搖頭道：“凡事不能想當然，有些人態度越是自信，可能問題越大。而且我們拿事實說話，他那副贗品仿得很真，應該是清代的時候仿造的，非要說它是古董也能說得通，但假的就是假的，這種贗品我不收。”
她又詳細給郭高解釋真品和贗品的差距在哪里。
但郭高很好奇：“但你怎么能一眼就看出來是贗品呢，難道你見過真的？”
畢竟，這趙孟頫的自畫像，他還是第一次聽說，也是第一次見，他打電話的時候沒說是什么話，宋染卻一眼就看出是以前仿的贗品，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呢？
宋染笑了笑，和顧遠霆對視，告訴郭高：“因為真品在我那兒。”
宋染這話一出，郭高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咳咳咳咳！”
“真品在你那里？你什么時候收的？！！”
郭高快震驚死了。
他今天拿不準主意，急忙叫宋染過來，就是因為如果這畫是真的，那么將意義重大，很有收藏價值！
趙孟頫在古董界是很出名的，他的字畫很受人追捧，他是南宋人，與歐陽詢、顏真卿、柳公權并稱“楷書四大家”，其他三人的字畫也同樣價值連城。
而自寫小像，就比普通的字畫更有價值了。
尤其是，這張自寫小像除了人物，背景還有林竹山石，細膩生動。
可宋染居然說，真跡在她那里？
宋染：“去年過年的時候，我在津市的古董商店里花高價買下來的。”
那是她去津市那次買得最貴的東西，導致錢不夠，還是顧遠霆給她掏的錢，所以顧遠霆也能看出今天這畫是假的。
去年和今年已經不是一個行情，她這幅畫，光按國內的行情，都已經價值翻倍了。
不過這種級別的珍品，她沒有賣出的打算。
正因為真品在她手上，她看過很多次，是以贗品和真品的區別，她一眼就能看出來。
郭高會拿不定主意，不是能力上的問題。
剛才老頭拿的贗品，雖然做不到以假亂真，但的確能忽悠住人的。
“原來是這樣！以后有機會的話，一定給我看看真的，讓我長長見識！”
“嗯，沒問題。”
“那，別的店主要是把這幅畫買下，咱們要不要說點什么？”
“如果有人來請教，可以如實回答，沒必要特意去說。做這一行，鍛煉的是眼力，誰都有被鷹啄眼的時候。”
簡而言之，各憑本事。
老頭能賣出去，那也是他的本事。
來都來了，宋染順便看看郭高這幾天收的貨。
“不錯，郭哥，你進步很大，看來鷹是難啄你的眼睛了。”
郭高平日里都是自己收貨，只有價格昂貴拿不準的時候，才會給宋染打電話。
“還是‘師父’教得好！”
郭高經常開玩笑喊她小師父，不過這倒也沒喊錯，郭高覺得他進步這么大，和宋染有著分不開的關系。
這時電話鈴聲忽然響起。
郭高接了電話，頓時眉開眼笑，掛了電話那笑容還止不住。
他說他要去給人送貨，如果宋染不忙，就幫他看會兒店，忙的話，他就先把店門關上。
“不忙，你去吧。”
看著郭高滿臉笑容的抱著箱子離開，宋染和顧遠霆說：“他這樣子，我怎么覺得他好像在跟人處對象呢？”
顧遠霆：“這個年紀，早該處對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