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眾人都對宋九妹的安排沒什么異議。
宋九妹對霍逸道:“你先在這歇一會兒,我家好久沒人住了,我回去收拾收拾。”
她一個人回了隔壁的家,打開燈,站在屋里好一會兒。
這輩子她只離開這里兩個月,但是實際上,她已經離開兩輩子了。
屋里的一切都很陌生,只有一點點熟悉感。
感慨了一會兒,她就麻利地打開炕上的被閣,翻找被子。
她想找床新被褥給霍逸,不然讓霍逸睡她的被褥,她有點尷尬。
至于她蓋過的那些被褥,特別是結婚時候做的幾床,她打算明天找機會拿走燒掉,因為顧懷風以前也蓋過,她看了晦氣。
好在她結婚的時候嫁妝多,父親找人給她做了八床被褥,有一半都是新的。
這些年保存的也很好,大嫂在家的時候不時就拿出來給她曬曬,現在也沒什么霉味。
她打掃了炕上的浮灰、鋪好被褥,又檢查了一下屋里,看見了幾樣以前顧懷風在家的時候用過的東西,還有一箱子衣服。
以前她把這些東西擺在面上,還想著睹物思人。
現在她把幾樣東西都和顧懷風的衣服鎖在一起,明天和被子一起燒掉!
收拾好,她又刷了杯子,盆子,拎著暖壺去了隔壁,裝了一壺熱水,這才招待霍逸過去休息。
霍逸猜到這壺熱水是為他準備的,立刻從她手里接過來:“我自己來,別燙到你。”
宋大河......這殷勤的樣子,似曾相識?
周宜芳也看見了,笑了笑沒說話。
“我送你過去。”宋九妹道。
霍逸雖然很想單獨跟她呆一會兒,但是他的余光一直在宋大河身上,感覺到老爺子表情有些變化,他一本正經道:“就在隔壁,不用送,我自己過去就行,你也休息吧。”
說完不等宋九妹再說話,他跟宋大河招呼一聲,就拎著水壺離開了。
宋九妹也確實累了,想想這么長時間跟霍逸攢下來的交情,似乎也不差這一送了,她也跟父親招呼一聲,拉著周宜芳回房間休息。
屋里,三個孩子都睡著了。
兩人洗漱之后上炕,周宜芳憋了一天了,終于憋不住了問道:“九妹,你說這個小霍是不是有點問題?”
宋九妹一愣,還以為她看出霍逸對她大哥不一般,有些緊張地問道:“什么問題?我沒看出來啊。”
周宜芳道:“我也看出你沒看出來了,但是我看他有點不正常。”
“哪不正常?”宋九妹小聲問道。
周宜芳道:“你不覺得他太過熱情周到了嗎?上次開車送你回來接我,這次又開車送我們回來,但是我看他平時也不像這么熱情的人。”
她去京城這么多天,雖然經常見霍逸,最近還天天借他家廚房吃飯,但是實際兩人說過的話不超過10句,還都是場面客氣話。
她可不認為霍逸來回開兩天車,是為了她。
不是為了她,就是為了九妹啊!
這么明顯的事情,九妹都沒看出來?她都不知道九妹什么時候這么遲鈍了,以前哪個小伙子對她有意思,她一眼就能看出來,以后盡量避著。
她哪里知道宋九妹兩世為人,上輩子活了一把年紀,心境早就變了。
當年十幾二十歲的時候,生活里除了養家糊口,就是情情愛愛,關注點也是這些。
現在的宋九妹,眼里根本沒有什么情愛,絕緣了,收不到別人的信號了。
宋九妹道:“他這么熱情周到,都是因為和大哥的戰友情吧,你也知道,戰友情不是一般的感情,最牢靠,有時候比兄弟情都牢靠。
“現在就是我不會開車,等我學會開車,以后就是我開車送嫂子回來,咱不用他了。”
周宜芳......她這小姑子是被感情傷得太深,從此不知道情為何物了嗎?
她直接問道:“你有沒有覺得他對你有意思?”
“啊?”宋九妹是真驚了,她想也沒想道:“不可能。”
上輩子霍逸可是什么都沒表現過,跟她接觸也不多,最后一次見面更是把她罵得狗血淋頭。
這輩子,他倒是看在大哥的份上對她頗有照顧,但是說對她殷勤曖昧.....也沒有。
他們平時聊天聊得都是公事,私事的話,沒說過幾句,他也從來沒做過什么曖昧的事情,連眼神都沒有,可謂一身正氣,坦蕩的很。
再加上上輩子的傳言,她篤定了。
“你想多了,他是不婚主義者,誰也不喜歡。”她說道。
“什么?不婚主義者?怎么會有這種人?”周宜芳驚訝道。
她第一次聽說這種人,怎么會有男人不想娶媳婦?女人不想嫁人的...也只是年紀小的時候嘴上說說,如果老大了還嫁不出去,急都要急死。
這也算是時代特色了。
宋九妹道:“每個人的追求不一樣吧,你看他的條件,想找媳婦,什么樣的媳婦找不到?何至于拖到現在?他今年應該...29了,回頭我問問他什么時候生日,如果還沒過,應該給他過一過。”刷一下好感。
周宜芳一想也是,憑霍逸自身的條件,家庭的條件,想結婚的話,早就結了。
快30了還不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是不是戰場上受過傷啊?不然好人誰不想娶媳婦?
她頓時緊緊閉上嘴,后悔自己剛才多話了!
萬一他不行,她不是把九妹往火坑里推了嗎?
好險!
“是我想差了,他就是個外冷內熱的人,看在你大哥面上才對我們這么照顧,行了,沒事了,睡覺吧。”周宜芳道。
“嗯。”宋九妹應了一聲,沒幾秒鐘就睡著了。
而霍逸睡在宋九妹鋪的被褥里,輾轉反側,怎么也睡不著。
這是她的被子吧?肯定是。
這張炕也是她睡過的。
沒想到有一天,他能躺在她睡過的炕上,蓋她蓋過的被子.....
只是她不在身邊。
不知道她什么時候能睡在旁邊。
......
第二天一早,宋九妹和周宜芳早早起來做飯,再做點干糧,讓霍逸拿著路上吃。
路邊的飯店根本沒法吃,貴是小事,難吃也是小事,遇到黑店就很可怕了。
現在治安不好,霍逸一路上給她們講了很多黑店的事情,他們更是能不下車就不下車。
路邊有可疑的人招手攔車他們都沒停。
但是天熱,食物不好保存,最后只煮了幾個咸鴨蛋,烙了幾個發面餅,又灌了幾瓶子水讓他拿著。
出發前,霍逸問道宋九妹:“你們要在家呆幾天?多呆幾天吧,等我忙完了再來接你們,不然你們帶孩子回去,一路上也不安全。”
周宜芳立刻看了過來,這次的眼神可就不怎么友善了。
她越想越覺得他可能是有什么毛病才不結婚!
既然自己有毛病,就老實呆著,出來禍害女人干什么?要禍害也禍害別人去,別朝熟人下手啊!朝熟人下手,也別朝她小姑子下手!
“不用了,你千里迢迢過來太累了。”周宜芳道:“我們在家呆幾天,到時候讓我公公跟我們一起去京城,我公公沒空,我娘家爸媽、哥嫂也能送我們過去。”
霍逸有些莫名地看著她,不明白她這突如其來的敵意是哪來的,明明之前她看他的眼神很友善,怎么一夜就變了?昨天晚上發生了什么?
宋九妹沒多想,只覺得她是為霍逸考慮,不想麻煩他。
也確實太麻煩他了。
“到時候你還要跟我哥一起回京城。”她暗示道。
他們每次開車來回,也是想方便帶錢回來。現在異地存款取款要麻煩死,能不異地就不異地,都帶現金回京城。
霍逸也想到了這個問題,沒再堅持,又道:“那你們一定要有家人陪同再去京城。”
“嗯,多謝。”宋九妹朝他笑笑,突然知道周宜芳為什么多想了,他有時候話確實有點多。
不過都是出于好心,身為摯友,關心一下安全問題沒什么毛病。
霍逸又非常禮貌地跟宋大河和周宜芳告辭。
那態度,讓人挑不出一點毛病。
周宜芳卻更警惕了,她仔細看去,發現霍逸換了身衣服,不是昨天那身了,昨天那身明明沒有臟,只是皺了一些而已。
他還洗了頭發,大清早的。
好像還噴了一點點發膠?頭發的形狀很帥氣,她看宋乾也這么捯飭過,聽說是跟霍逸學的。
他還專門刮了胡子,一張臉更顯年輕帥氣了,一點不像個快30的光棍。
一陣風吹過來,她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香水味,九妹說那是男士專用的,而且不是什么香精勾兌的,是什么老祖宗傳下來的香料做的,古代只有王公貴族才用得起。
一樁樁一件件,捯飭得跟個開屏的孔雀似的,他想干什么?
她也突然想起了當年不安好心的顧懷風!他以前每次上門也好好捯飭,也表現殷勤!
她已經錯過一次了,把九妹往火坑里推過一次了,可不能再錯第二次!
“時候不早了,快走吧,不然天黑都到不了目的地。”周宜芳道。
她知道這次的目的地挺遠的。
霍逸點頭,視線輕輕落在宋九妹身上,點頭、劃過、離開。
確實沒什么曖昧。
宋九妹和周宜芳都松口氣,如此甚好。
宋九妹因為昨天晚上周宜芳的話,今天也特意觀察著霍逸。
對于他的精致打扮,她沒什么想法,印象里霍逸就是這種人。
看他看自己的眼神很正常,她就放心了。
這輩子她不打算再結婚了,她對男人失去了信心。
即便知道霍逸是個很正直的人,應該做不出什么喪心病狂的事情,但是......
順著這個思路,她一下子就想到了霍逸的家世。她一個離婚帶娃的女人嫁給霍逸?那婚后生活不知道會有多難,聽說霍逸的母親是個很挑剔的人。
好在她不用體會這種難。
這么一想,她都有股慶幸的感覺。
“嫂子,有沒有什么地方方便燒東西?”宋九妹問道。
她想找個地方偷偷燒顧懷風的被褥和衣服,不然被村里人看見,又得嚼舌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