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女人一眼將穿著浴袍的趙允從頭看到腳，而后點頭微笑：“您好，我是賀總的秘書，這是賀總要的東西。”

她伸手遞過幾個大袋子，趙允雙手接過，頷首打招呼：“謝謝，不好意思這么晚還麻煩您。”

女人笑得好看：“不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我叫萬紀欣，您叫我名字就行。”

趙允：“我二十一，您多大？”

萬紀欣微愣，還是回：“二十三.”

趙允側身：“姐姐，您進來坐。”

萬紀欣眼底閃過意外，緊接著微笑：“不用了，您快跟賀總吃飯吧，我先走了。”

趙允：“您先等一下，他馬上就出來。”

兩人正說話，隋也從洗手間出來，趙允扭頭喊：“賀崢哥，你秘書來了。”

隋也聽見賀崢倆字就煩，帶著火氣走過去，看著門口的萬紀欣道：“你還有事？”

萬紀欣搖頭：“沒有。”

隋也看趙允：“那你叫我過來干什么？”

趙允以為人家大晚上把東西送過來，‘賀崢’肯定要當面感謝的，誰知道他是這個反應。

萬紀欣會看眼色，馬上說：“賀總您忙，我先走了。”

趙允特別歉疚：“謝謝姐姐，您回去路上小心點。”

萬紀欣一邊微笑頷首，一邊快步往別墅院外走。

耳聽得身后‘賀崢’道：“跟你說過多少遍，海城這邊不說您。”

趙允小聲回：“姐姐剛才跟你跟我都說了。”

“我是她上司，你是我未來女朋友。”

萬紀欣沒聽到趙允說什么，只在出門上車前，余光偷著往里帶了一眼。

趙允低頭戳在門口，‘賀崢’伸手將她手中袋子全部提走。

萬紀欣拿來的東西遠比隋也說的要多，S碼的女士衣服有五六套，還有新的內衣褲，洗護用品，拖鞋，鞋拖。

一部純新未開封的手機，以及一部沒有鎖屏密碼的手機，附帶一張紙條，上寫：「賀總您需要先用這部」

食材更不必說，是兩天的量，但類別包含天上飛的，地上跑的還有海里游的。

水果，甜點，飲料香檳更是一應俱全。

趙允感慨：“這些是怎么在一個小時內辦到的？”

隋也餓得眼睛發綠，邊吃蛋糕邊道：“給你一個月七八萬，你也辦得到。”

趙允看他吃的很急，說：“我下面給你吃，很快的。”

隋也打量趙允神情，確定她不是在開黃腔，也不是在暗示他什么。

他強迫自己起身：“我幫你。”

趙允：“不用，你去沙發上休息一會，我做好了叫你。”

隋也重新坐在島臺高腳椅上，“我陪你。”

趙允不習慣這么被人盯著，更何況對方還是‘賀崢’，可她說了兩次他都不走，她只能低頭做自己的。

隋也第一次見趙允下廚，猜到窮人家的孩子可能會早當家，但趙允的干脆利落和熟練程度還是讓他意外。

她一邊燒水一邊備菜，這邊水開下面，另一邊開鍋熱油，姜蒜爆鍋，下和牛肉絲。

沒錯，趙允把A5的神戶牛柳切成絲當菜碼給炒了。

隋也上一秒還暗道她暴殄天物，下一秒香味出來，他悄無聲息地咽了口唾沫。

全程不過十二三分鐘，趙允把第一碗盛出來的青椒番茄肉絲面擺在隋也面前。

隋也這輩子吃過的好東西多了去，可看到面碗中間放著的幾顆煎蛋，還是會鼻腔發緊，舌底泛酸。

他小時候隋欣怡什么都不會做，但每年他生日，隋欣怡都會給他煮碗面，面上還有一顆煎蛋。

第一次隋也就吐槽，煎蛋一碰就流心，他好討厭吃流心蛋。

后來他吃了十幾年煎糊掉的蛋。

再后來，隋欣怡死了，無論是流心的還是糊掉的，他想吃也吃不到。

垂目，隋也拿起筷子，把煎蛋全都撥到一旁，吃面。

趙允問：“你不喜歡吃煎蛋了嗎？”

隋也：“嗯。”

趙允隨口說：“你以前喜歡吃。”

她還記得賀崢在蓉城小面店里，一碗面配了三個煎蛋。

隋也抬起頭，看著趙允：“‘我’以前的喜好你記得還真清楚。”

趙允一時間拿不準他是什么意思，因為他臉上沒有高興也沒有不高興，尤其看她的眼神，沒有絲毫情緒，像兩泉深不見底的潭水。

人站在潭邊，本能想低頭朝里看，然后就會大頭朝下，咕咚栽進去。

最后，活活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