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元月回過神來，這才搖了搖頭。

“沒有，在想玉山州的事情，曲家叔侄說西北雪災，西北城池本就稀疏，最大的城池便是玉山州。

可玉山州看著不像有做準備的樣子，那知州甚至還在試探我是不是朝廷派來的人，官員不作為，苦的還是百姓。”

宋九安在北境這么多年，已經見慣了流離失所，飽受苦難的百姓。

可戚元月不是。

她從小生活在京城，見過最可怕的事情就是上一世的京城權斗。

這一世的戚元月，更是只見過宋家人受難，何時見過真正的人間疾苦是什么樣。

“西北本來就是流放地，又是邊境，此去你恐怕還會看見更多受難百姓。”

宋九安嘆了口氣，摟住她的肩膀，有些不忍心地說道。

“你說，大禹百姓何時才會迎來太平盛世，世間清平？”

這個夢太遙遠，宋九安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

他只能將父親與他所說的話，復述給戚元月。

“當初前朝不仁，太.祖皇帝才會揭.竿起義，宋家祖先當年不忍百姓受苦難，決然加入，今日的宋家，即便只剩下這滿門的婦孺，也不會坐視不理。”

戚元月抬眸看向他，卸下偽裝后，宋九安那張俊朗的面容再次露了出來。

她看著他眼底的決然與堅毅，突然明白了為何上一世的白家，一定要滅了宋家。

宋家從來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忠君，如果為君不仁，如今的宋家仍然會像當年的宋家祖先那般。

他們是真正地為了大禹的百姓，他們甘愿為守護大禹百姓付出生命，無怨無悔。

宋家就像一把利刃，明君拿在手上，是一把刺向敵人的神兵利器。

可無論是當今圣上還是三王爺，宋家就是一把架在皇權之上的鍘刀，隨時都會要了皇帝的命。

像太.祖皇帝那樣的明君，百年難得一遇，太平盛世之時，宋家只會走向滅亡。

宋九安垂眸，卻見戚元月愣愣地看著自己，耳尖頓時泛紅。

“怎么，這樣看著我？我臉上有什么嗎？”

“如果，我是說如果，陛下駕崩，皇族為了皇權斗爭，百姓民不聊生，你會怎么做？”

前世的大禹，在她死之前已經分崩離析。

據說西北有一股小勢力曾經掙扎過，但很快就被吞沒了。

她想，也許那股西北的小勢力，便是駐軍在西山的二姐夫。

宋九安打算投靠二姐夫，但天下大亂之時，他真的只打算建立一方勢力保護家人這么簡單嗎？

她的話說得有些空泛，宋九安覺得有些奇怪，卻也只當她擔憂李平安的那句卦象。

“李大人雖觀星象非常準，但畢竟都只是星象，大禹根基深厚，不會真的因為失去宋家立馬就天下大亂的，別擔心，我希望建立自己的勢力，也只是想護佑家人。”

是啊，前世她也這么想。

大禹根基深厚，又豈會這么容易分崩離析？

只可惜，當權者實在太能折騰，正如被掏空的國庫一般。

大禹只是在外面看起來風光，實則里面早已腐爛不堪。

有些話戚元月不知道如何開口，但她想，等宋九安看見了，他會做出決斷的。

這么想著，戚元月靠在他胸膛前，沒有再說話。

宋九安，這一世，你若想還大禹百姓太平盛世，我一定會和你一起去創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