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瑤穿起拖鞋，隨口和秦嘉淮閑聊。
“我第一次聽醫生說這個病以后會癱瘓的時候，我就特別想跟你說，等我癱瘓了，你永遠不要來看我，你花點錢給我找個好的療養院讓我住著，再幫我照顧奶奶，我就會非常感激你了，到時候我做鬼都會保佑你的。”
秦嘉淮本打算先回臥室的。
聽到這話，腳步不由自主頓住。
這個渾蛋，天天說他不愛聽的話。
房間里短暫的安靜幾秒。
他回頭，看著楚瑤，沉聲開口：“其實你根本就不愛我，你和我在一起，不過是因為我為你做了很多事，你感動而已。不然你為什么總是輕飄飄地就剜我的心？”
楚瑤抬眼，對上他隱忍破碎的目光，心里一緊，立馬走到他面前。
“沒有，因為……因為我就是怕我到時候癱瘓，渾身的肌肉都不能動……我不想被你看見失-禁的樣子，我怕你覺得丑，那還不如在最美好的時候就說再見……”
看她著急解釋的模樣的模樣，他心里好受些了。
他靜靜等她說完，面不改色地反問了句：“我沒看過？”
“……啊？”楚瑤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他說的是看什么。
他忽然朝她步步逼近，楚瑤也下意識地往后退。
直到她退回沙發邊，跌坐在沙發上。
他單膝壓上沙發，捏著她的下巴，俯身靠近。
直到鼻尖相抵，呼吸相聞。
他的眼睛有些紅，啞著聲開口。
“你這輩子，只有一種失-禁的可能。”
“就是被我給做-到-失-禁。”
“……”楚瑤看著眼前這張近在咫尺的臉。
冷峻，貴氣，不帶什么表情，特別的威嚴、正經。
怎么一開口，什么渾話都往外冒。
她都在想，他接下來是不是就要走流程的時候，他卻沒有吻下來，只是緊緊抱住了她。
他隱著哽意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你不好，我也不會好的。無論發生什么，你都不可以推開我，你越是想推開，我就越要把你鎖得更緊。不管未來變成什么樣，我都會一次又一次找到你、和你在一起。”
楚瑤聽著他的心跳，眼睛控制不住地發酸。
他怎么這樣啊。
又黃，又悶騷，黃完了還給她灌雞湯。
懂了！
秦嘉淮，就是黃燜雞！
楚瑤不行了……一下子就煽情不起來了，甚至控制不住笑出聲。
秦嘉淮瞬間也有些莫名其妙，松開她，眼神里滿是不解：“你笑什么？”
“……”她看著眼前這張俊臉，說不出口。
反正現在滿腦子都是黃燜雞。
秦嘉淮一開始挺生氣的，但看著她彎成月牙的笑眼，又覺得她怎么這么可愛。
誰跟她在一起都會幸福。
還好這個幸運兒是他。
雖然到最后也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但……
他捏捏她的臉，漆黑的視線透著股危險：“希望你今晚能一直笑得出來。”
事實上他真的說到做到，這一晚就非要在床上逼她承認她有多怕失去他，就像他害怕失去她一樣。她不說就不上不下地折磨她，她想自己來又要被他按住不讓動……她確實笑不出來了，滿腦子都是啊啊啊啊要瘋了！
-
2016年，晚。
今天大雪剛停。
大晚上的，秦嘉淮還在楚瑤家樓下和她一起堆雪人。
邊堆邊聊今晚一起看的一部科幻電影。
電影里的主角不停地穿越，回到過去，修改過去，希望讓自己的媽媽和所有好朋友都過上幸福人生。
但最后他發現，自己就是一切悲劇的源頭，所以他直接穿回媽媽肚子里，用臍帶把自己勒死了。
楚瑤一晚上都在吐槽：“反正我不喜歡這種，我喜歡大團圓結局。”
她用小石頭把雪人的鼻子扎好，沒聽見秦嘉淮應聲。
轉臉一看，秦嘉淮蹲在花壇邊，低著頭，肩膀輕顫，好像在哭？
天吶，那個從小到大都比同齡人成熟、永遠情緒穩定的秦嘉淮，看個電影把自己看哭了？
她心里，竟莫名生出一股保護欲。
她湊過去，伸手戳戳他胳膊：“你別哭啊，科幻電影而已，都是假的。”
秦嘉淮身體似乎僵了一下，接著悶悶地開口：“我現在很能理解他的選擇，只要愛的人都過得好，自己好不好無所謂的。是我我也這么選。”
聲音低啞、破碎。
楚瑤猶豫再三，小心翼翼地抬起手，動作生澀地揉揉他的腦袋。
就像他平時哄她一樣。
“別想了，咱們回家打游戲，我陪你打通宵。就打你教我的那個王者。”
下一秒……秦嘉淮實在沒忍住，笑出聲。
他站起身，楚瑤才看見，那張俊朗的臉上，干干凈凈。
他根本就沒哭，深邃的桃花眼微微彎起，盛滿狡黠的笑意：“真好騙。”
“……”楚瑤剛才的保護欲全沒了，只剩惱羞成怒了，“希望你今晚能一直笑得出來！你看我在不在游戲里虐哭你！”
“行，我等著。”他笑意更深，頓了頓，問起別的事，“小時候我跟你說雪人活不過冬天的事，把你說哭了，你還記得嗎？”
楚瑤想了想：“我記得這個故事，不記得我哭過。”
秦嘉淮從伸手掏出一只小雪人，捧在手心里。
這就是他剛才背著她偷偷摸摸干的事。
“對不起，小時候不該讓你那么傷心的。”他把小雪人遞到她面前，“我們讓它活過冬天。”
楚瑤接過來：“怎么讓啊？”
秦嘉淮說：“你把這個小雪人放在冰箱。將來要是停電了，或者你搬家了冰箱要斷電，你也要用冰袋把這個小雪人保存好。”
楚瑤盯著雪人看了會兒，點點頭。
他們倆立馬上樓。
為了防止未來突然停電，楚瑤又去拿了個不銹鋼糖果盒子，周圍塞滿冰塊，再把小雪人放到冰塊中間。
這樣就算停電，說不定也有機會保存到來電。
秦嘉淮看著她這么重視就放心了。
他怎么可能會無緣無故送她雪人。
當然是有驚喜的。
期待未來某一天被她發現。
他們倆今晚確實通宵打游戲。
次日一早，又一起出發去領成績單。
秦嘉淮已經提前安排人在那條必經之路上布置好。
他還打算今天一天，一直到危機解除，都不會離開她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