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看著周朝禮冷淡的側臉,很快收起眼底的異樣,重新露出溫柔的笑容,伸手挽住他的胳膊。
“好了,不說這些了,我們快去吃飯吧,菜該涼了。”
“對了,明天我們去試訂婚禮服好不好?設計師說最新的款式已經做好了,剛好趁明天下午有空。”
周朝禮側頭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好,明天下午我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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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卿意正坐在出租車里,趕往吱吱的學校。
抵達學校門口。
“媽媽!”
卿意就看到吱吱背著小書包跑了過來,撲進她懷里。
卿意彎腰抱起女兒,在她臉上親了一口:“今天在學校乖不乖?有沒有聽老師的話?”
“乖!老師還表揚我畫畫好看呢!”
吱吱驕傲地揚起小臉,摟著卿意的脖子,小聲說,“媽媽,明天要開家長會,爸爸會來嗎?”
卿意抱著女兒的手臂猛地一僵,心里泛起一陣復雜的情緒。
她想起之前確實跟周朝禮提過家長會的事,那時他還說會盡量抽空參加,可現在……
他恐怕早已把這件事忘在腦后了。
她深吸一口氣,摸了摸吱吱的頭,語氣盡量輕松:“爸爸最近工作很忙,可能沒有空來,明天媽媽陪吱吱參加家長會,好不好?”
吱吱的眼神瞬間黯淡下來,小聲哦了一聲,卻還是點了點頭。
“好吧,那媽媽要坐在最前面哦,這樣老師就能看到媽媽了。”
“好,媽媽一定坐在最前面。”
卿意抱著女兒,心里滿是心疼。
她知道,女兒其實很希望爸爸能來參加家長會,能讓其他小朋友看到自己的爸爸,可她卻給不了女兒這個期待。
回到家,卿意給吱吱做好晚飯,陪她讀完繪本,哄她睡著后,才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手機屏幕上周朝禮的號碼,猶豫了很久。
她知道自己不該再抱有期待,可一想到女兒失望的眼神,她還是忍不住想打個電話確認一下。
第二天一早。
卿意送吱吱去幼兒園后,站在門口,終于撥通了周朝禮的電話。
聽筒里傳來熟悉的鈴聲,每響一次,她的心就揪緊一分。
“喂?”
周朝禮的聲音帶著幾分剛睡醒的沙啞。
卿意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今天是吱吱幼兒園的家長會,你……還記得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才傳來周朝禮的聲音:“今天下午我要陪林薇去試訂婚禮服,沒有空。”
“家長會你自己過去吧,多跟老師了解一下吱吱的情況。”
卿意握著手機的手猛地收緊,指節泛白,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砸了一下。
“好,我知道了。”
卿意說完,就掛斷了電話,沒有給周朝禮再說話的機會。
站在學校門口,她看著不遠處嬉笑打鬧的孩子,心里滿是酸澀。
她知道,周朝禮已經有了新的生活,有了需要陪伴的人,吱吱在他心里,或許已經沒那么重要了。
可她不能讓女兒失望。
卿意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衣服,臉上重新露出笑容,轉身走向航天院——
她要先去處理工作,下午再準時去參加家長會,給女兒一個滿滿的安全感。
上午的工作很忙碌,卿意將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項目中,試圖用工作來麻痹自己。
林薇走進辦公室時,臉上帶著明顯的笑意,跟同事們分享著明天去試禮服的事,語氣里滿是幸福。
卿意坐在工位上,假裝沒有聽到,繼續盯著電腦屏幕上的數據。
終于熬到下午,卿意提前離開航天院,趕往學校。
走進教室時,其他小朋友的家長已經到得差不多了,吱吱看到她,立刻笑著跑過來,拉著她的手,坐在最前面的位置。
家長會開始后,老師開始介紹孩子們在學校的情況,當提到吱吱時,老師笑著說:“吱吱是個很懂事的孩子,畫畫特別好。”
“就是有時候會問爸爸什么時候來學校,看得出來,孩子很想爸爸。”
卿意的心猛地一緊,看向身邊的女兒,發現吱吱正低著頭,小手緊緊攥著衣角。
她伸手握住女兒的手,輕聲說:“吱吱,爸爸雖然沒來,但他很關心吱吱,媽媽會把老師說的話都告訴爸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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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意剛在吱吱的座位旁坐下。
剛坐下,她就聽到一陣騷動。
轉頭看去,就看到沈令洲穿著剪裁得體的淺灰色西裝走進來,手里還提著一個印著學校logo的帆布包,里面裝著畫筆和小貼紙。
他徑直走到卿意身邊,笑著俯身。
“真巧,我是學校的股東,今天過來視察運營情況,剛好趕上家長會。”
卿意愣了一下,下意識想開口拒絕——
她不想讓沈令洲以這種方式介入她和女兒的生活。
可還沒等她說話,沈令洲已經轉身走向講臺旁的老師,主動接過分發材料的工作,動作自然得仿佛提前演練過。
“沈先生,您怎么來了?”
老師顯然認識他,驚訝之余連忙熱情招呼。
“過來看看孩子們的學習環境,順便幫把手。”
沈令洲笑著回應,目光掃過卿意,眼底帶著幾分了然的溫和。
卿意坐在座位上,心里滿是復雜。
她知道沈令洲是刻意過來的,所謂視察不過是借口。
可看著他耐心幫孩子們分發小禮物,蹲下身聽小朋友分享畫里的故事,又實在沒法當眾駁他的面子。
吱吱更是興奮地拉著沈令洲的手,把自己的畫作遞過去:“沈叔叔,你看我畫的媽媽和我!”
“畫得真好,吱吱的配色真漂亮。”
沈令洲認真夸贊,還拿出手機拍下畫作。
“等下發給你媽媽,讓她也好好欣賞。”
卿意看著眼前和諧的畫面,心里的拒絕漸漸咽了回去。
家長會進行中,沈令洲全程配合,幫老師記錄家長意見,還主動提出要資助幼兒園添置新的游樂設施。
他舉手投足間的周到與熱情,讓周圍的家長都忍不住夸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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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
禮服的定制店里,暖白色的燈光灑在林薇身上。
她穿著一身魚尾款的白色婚紗,裙擺上綴滿細碎的水鉆,轉身時裙擺揚起優美的弧度。
周朝禮坐在沙發上,看著鏡子里的林薇,眼神平淡得沒有一絲波瀾。
“朝禮,你覺得這件怎么樣?設計師說這款最顯身材,還能遮住我微微隆起的小腹。”
林薇轉過身,語氣里滿是期待。
周朝禮點點頭:“挺好的,你喜歡就好。”
林薇臉上的笑容淡了些,卻還是拿起手機對著鏡子自拍,剛要按下快門,周朝禮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屏幕上跳動著周紀淮的名字,他起身走到窗邊,按下接聽鍵。
“周朝禮,你知不知道你女兒在幼兒園快有新爸爸了?”
周紀淮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怒氣,“有人把沈令洲陪著卿意開家長會的照片發過來了,你就眼睜睜看著別人覬覦卿意,覬覦周家的孩子?”
周朝禮握著手機的手猛地一緊。
他沉默了幾秒,嘴角勾起一抹嗤笑:“你不也馬上要有新孫子了么?林薇的,你該關心的是這個。”
“你!”周紀淮被他噎得說不出話,過了好一會兒才沉聲道。
“不管你怎么想,卿意曾經是周家的媳婦,現在要是真跟了沈令洲,誰都行不可以是他,你必須阻止她,不能讓她鬧得太難看。”
“你想多了。”
周朝禮的聲音冷了下來,“卿意不是會靠這種事博眼球的人,沈令洲也未必是真心的。”
“這件事不用你管,我自有分寸。”
說完,他直接掛斷電話,轉身走回沙發旁。
剛坐下,他手機屏幕又亮了起來,是周紀淮發來的照片——
照片里,沈令洲正彎腰幫吱吱整理衣領,卿意站在一旁,臉上帶著淺淡的笑意。
三人站在學校操場,畫面溫馨得刺眼。
“誰啊?”
林薇湊過來探頭看了一眼,看到照片時,她隨即笑著開口,“原來是卿工和沈總啊,他們倆站在一起還挺配的,郎才女貌,要是能撮合一下就好了。”
周朝禮盯著照片里卿意的笑容,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機邊緣。
他沒接林薇的話,只是將手機揣回口袋,起身對店員說:“禮服就選這件,盡快修改好尺寸。”
“我們還有事,先離開了。”
林薇愣了一下,連忙跟上他的腳步:“這么快就走了?我還想再試試另外幾款呢。”
“沒必要,這件已經很好了。”
周朝禮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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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學校里,家長會剛結束。
沈令洲主動提出要送卿意和吱吱回家,卿意拒絕了。
卿意牽著吱吱的手走出學校。
吱吱突然拉住了卿意的手。
卿意回頭看她。
吱吱抿唇說:“媽媽,我以后再也不問爸爸了,有媽媽陪我就夠了。”
卿意停下腳步,彎腰抱住女兒:“吱吱乖,媽媽會一直陪著你,永遠不會離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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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卿意拎著垃圾袋走到樓下,剛要抬手掀開垃圾桶蓋,目光卻頓在不遠處的路燈下。
周朝禮站在昏黃的光暈里,指間夾著一支燃著的煙,煙霧繚繞,模糊了他的眉眼,卻沒藏住那雙靜靜凝視著她的眼睛。
聽到腳步聲,他掐滅煙蒂扔進旁邊的垃圾桶,朝著她一步步走過來。
他走近,空氣中殘留著淡淡的煙草味。
“家長會……順利嗎?”
男人開口,聲音比平時低了幾分。
卿意抬眼望他,眼底沒什么情緒,只淡淡反問:“訂婚禮服,選好了?”
一句話讓兩人之間的空氣瞬間凝固。
周朝禮的腳步頓住,看著她平靜的側臉,喉結輕輕滾動,卻沒接話。
路燈的光落在兩人身上,拉出兩道沉默的影子,只有遠處傳來的車流聲在耳邊回蕩。
過了好一會兒,周朝禮才皺起眉。
“我不管你想跟誰走近,沈令洲不行。”
卿意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突然低低笑出聲,眼底卻沒半分笑意:“以前你也這么說,那時候你說,誰都可以,周延年不行。”
周朝禮的眉皺得更緊,路燈下,他的眸色深濃得像化不開的墨,語氣沉了下來,
“那不一樣。”
“有什么不一樣?”
卿意還想追問,身后卻傳來林薇的聲音。
“朝禮,謝謝你送我過來,還特意在這兒等我。”
卿意回頭,看見林薇拎著一個精致的手提袋從小區樓道走出來,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
當林薇看到卿意時,明顯愣了一下,隨即露出驚訝的表情:“卿工?你也住這個小區?也太巧了吧!”
卿意看著林薇,又看向周朝禮,心里瞬間明白了。
他哪里是特意來等她、問她家長會的事,不過是送林薇過來,恰好在這里碰上了她。
剛才那番看似在意的詢問,不過是巧合之下的隨口一提。
她壓下心底泛起的一絲嘲諷,沒再看周朝禮,對著林薇點了點頭,轉身將垃圾袋扔進桶里,徑直走向樓道。
腳步沒有絲毫停頓,仿佛身后那兩人,不過是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周朝禮看著她決絕的背影,手指無意識地攥緊,心里泛起一陣莫名的煩躁。
林薇走到他身邊,挽住他的胳膊,輕聲問:“怎么了?你和卿工剛才在說什么呀?”
周朝禮收回目光,語氣恢復平淡:“沒什么,走吧,我送你回去。”
說完,他任由林薇挽著自己,轉身走向小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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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意剛走到家門口,就看見客廳的陽臺亮著燈。
她頓了頓,輕輕推開門,果然看到吱吱小小的身影趴在陽臺欄桿上,仰著頭看樓下的方向,小腦袋還時不時往樓道口張望。
卿意心頭一緊。
吱吱聽到開門聲,她立刻轉過身,眼睛里帶著一絲不確定。
他快步跑到卿意身邊,小手輕輕拉住她的衣角,仰著小臉問。
“媽媽,爸爸……是不是要結婚了呀?”
卿意的心猛地一緊,像被什么東西輕輕揪了一下。
她深吸一口氣。
沉默半晌。
她蹲下身,與吱吱平視,指尖溫柔地摸了摸他柔軟的頭發,沉默了幾秒才開口,聲音放得又輕又緩。
“爸爸會有自己的生活,就像媽媽和吱吱現在這樣,有屬于我們自己的小日子。”
“那爸爸以后是不是就不會來看我了?”
吱吱的眼睛里泛起一層水光,小手攥得更緊了,“今天沈叔叔陪我開家長會,我很開心,可是我也想讓爸爸來……”
卿意把吱吱摟進懷里,輕輕拍著他的背,語氣里滿是心疼:“不會的,爸爸永遠是吱吱的爸爸,他會來看你的。”
“而且不管發生什么,媽媽都會一直陪著吱吱,永遠不會離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