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何琳眼中的淚光消失，連忙提步跟上邱政霖的步伐，快步離開。
走到電梯間，她才小心翼翼地開口：“邱總，你和令宜姐……真的沒可能了？”
邱政霖神色未變，眸光淡淡地看向她，不答反問：“樣本被掉包，你一點異常都沒察覺到？”
何琳神經一緊，說出一早就想好的解釋，“真的沒有，當時人來人往的，我只想著快點把東西放回車上，就疏忽了……”
她抿著唇，似很自責，“是不是因為我的失誤，又影響到你和令宜姐的感情了？”
“我和她的事，跟你沒關系。”
電梯門開，邱政霖闊步進去，等她跟進來后，才淡聲說：“至于這次失誤，你的季度獎金扣除。”
邱政霖在公事上一向手段凌厲，只是扣個季度獎，已經算得上是徇私了。
何琳是他的秘書，自然也清楚這一點，不由彎了彎唇角，剛要說話，就聽邱政霖又交代道：“另外，你今晚給令宜打通電話，真心實意道個歉。”
何琳嘴角弧度僵住，指甲攥進手心，面上卻沒有露出任何不情愿，很順從地應下：“好，我會的。”
而后，她很是盡職盡責地開口：“對了，那我把你明天的工作行程調整下，下午騰兩個小時出來，應該夠拿離婚證了。”
“誰和你說我要去拿了？”
邱政霖垂眸睨了她一眼，“你今晚給令宜道歉的時候，順帶和她解釋一聲，說我臨時有事，明天出差。”
-
辦公室的門嚴絲合縫地關上，霍京澤才看向霍令宜，“大姐，還好嗎？”
霍令宜在他心里，總是清醒從容的，似乎沒有什么能影響到她的情緒。
鮮少，有像現在這樣走神的時候。
霍令宜猛地回過神來，又恢復了一貫的冷靜自持，“還好。”
她和邱政霖，早就各過各的了，難得兩個人能都騰出空去拿離婚證，她求之不得。
至于邱政霖維護何琳，也不是頭一次了。
他吃那一套，還好，以后都眼不見心不煩了。
霍京澤剛要說話，辦公室的門被人突然毫不客氣的推開，霍讓仗著個高腿長，飛快走進來，“沈明棠不是小五，你們怎么沒告訴我？”
他給老爺子打電話才聽說這個消息，一交完班，就殺過來了。
這種大喜事，他們都能瞞著。
嘴真嚴！
只是，這樣一來，那小五……就又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了。
霍令宜覷著他，“你成天家都不回，怎么和你說？”
“……”
霍讓不占理，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我這不是為了住得離醫院近一點嘛，救死扶傷是我的天職。家里要真有事，你一通電話，我立馬就回去了。”
“是嗎？”
霍令宜一語道破，“我看是你初戀住哪里，哪里就離醫院近吧。”
霍讓頓時看向霍京澤，只見霍京澤沖他聳聳肩，臉上明晃晃寫著四個大字“與我無關”。
霍讓不想給佟霧找什么麻煩，“和她沒關系，是我自己要住過去的。”
“這個不需要你解釋。”
霍令宜了然，“人家應該都不稀得搭理你。”
“……”
霍讓心里惦記著正事，也不介意被懟，見縫插針地問：“既然知道她不是小五了，還留著她干什么？”
天天頂著沈明棠哥哥的名頭，他真的都沒臉出去見人了。
別人面上顧忌著霍家，不說什么，但背地里，估計嘴都快笑爛了。
特別是商郁那廝，賤兮兮的，當面就能損他。
動不動就是“你那個妹妹”、“恭喜你啊，找到妹妹了”。
霍令宜懶得搭理他，低頭處理著工作消息，霍京澤才大發慈悲地接過他的話茬：“留著她，當然是為了找到小五。”
還能為了什么，總不能是為了做慈善，撫養已經二十好幾歲的孤兒吧。
霍讓一愣，也反應了過來。
樣本被掉包了，但親子鑒定沒問題，那就側面說明，她們知道誰是真正的小五。
真正的小五也還活著！
霍讓心里唯一的顧慮消散，“小五會不會就在海城？”
“不會。”
霍令宜放下手機，干脆利落地回答他的問題，“媽前腳來景城，沈明棠和霍欣瑤后腳就跟過來了，說明海城那邊，她們沒有后顧之憂。”
要是小五真的還在海城，她們大概率不會這么放心的來景城。
并且一來，就是這么多天，還不愿意回去。
霍讓腦子也轉得快，“那是不是也能說明，小五很可能就在景城？！”
她們很可能，不是因為姜南舒來景城了，才跟過來的。
而是，為了跟著小五……
霍讓隱隱感覺，有什么很重要的東西快要對上了，但又差了那么一點。
“可以這么說。”
霍令宜難得認可一回他的話，“所以，你有空就多干點正事，看看她們私下，有沒有和什么人接觸。”
“行。”
霍讓答應得很爽快。
霍令宜看了他好一會兒，才正色開口：“真鐵了心，要和那個姑娘在一起？”
聽見這個問題，霍讓臉上的神情稍淡。
他垂了垂眼睫，才重新掀眸看向霍令宜，“我想。大姐，什么樣的父母或者說什么樣的弟弟，不是她能選擇的……”
他知道風險，但也清楚，佟霧不是稀里糊涂的人。
霍令宜點頭，言辭犀利，“你說得對，我但凡能選，也不想要你這個弟弟。”
霍讓：“……”
嗯。
他忘了，他姐也不是稀里糊涂的人。
他還在沉默，就聽霍令宜突然松了口：“你和她的事，一開始就不止是我不同意，爺爺他老人家更反對。”
“你如果愿意從醫院辭職，回家和你二哥一起打理家業，只要你做出起色，我可以替你去勸爺爺。”
霍讓渾身僵硬，“不能從醫了？”
“對。”
霍令宜看著自己最小的弟弟，難得多了兩分耐心，將話說得更透徹，“阿讓，你三十了，應該明白魚和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佟霧家里的雷，你想讓家里松口，只有一個辦法。”
“就是倘若哪天這個雷炸了，你有獨自收拾殘局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