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4章暗中之刺
戈賢朝葉素晶瞥了一眼，他明顯感覺到，最近葉素晶和熊旗配合得很好，對東草的市委書記蕭崢似乎也頗為關照。然而，葉素晶說話的腔調(diào)，似笑非笑，半是認真半是玩笑，又讓人不能完全摸透。但是，戈賢心里還是極為不爽，要是某一天熊旗走了，范省長上位，到時候也不會讓她葉素晶舒服！
戈賢道：“葉秘書長，這不是有沒有信心的問題。經(jīng)驗是做出來的，成果也是創(chuàng)出來的。到時候，我們到東草去實地看了，才能知道，值不值得我們?nèi)A京領導對東草有信心，對東草的領導干部有信心？”
“沒錯，我們下午先去看一看再說。”華京發(fā)改委副書記、副主任金朝穹見今天宴席上的氣氛有些古怪，三局局長涂廣良說話又沒什么顧忌，他擔心無意間得罪了省委書記熊旗。金朝穹帶隊是來調(diào)研的，不是來得罪領導的，于是就道：“熊書記、范省長，非常感謝你們兩位主要領導百忙之中還抽出時間來陪同我們吃飯。我們已經(jīng)吃飽、吃好了，午飯我們就這樣了？”
熊旗問道：“今天吃得滿意嗎？中午因為我們粵州禁酒，所以非常抱歉，不能陪同金書記喝一杯。以后補上。”金朝穹道：“熊書記，中午不喝酒是個好風氣啊！我們肯定是支持粵州的，否則影響下午的工作。以后我們機會還很多嘛。”戈賢就插話道：“熊書記、范省長請放心，今天中午雖然沒喝酒，但是晚上在東草，我們會招待好華京的各位領導，好好暢飲一杯。”熊旗道：“這是要的！我看看晚上是否有空，要是沒有其他的要事，我也趕過去陪陪金書記、涂局長一行。”范啟航也道：“我也看情況，可以的話，就過去。”
金朝穹知道兩位主要領導是表示熱情和客氣，忙道：“熊書記、范省長，你們千萬別趕到東草去了。今天中午你們能和我們一起吃飯，就已經(jīng)是很大的禮遇，不能再耽誤兩位領導的時間！”常委、副省長張琪美道：“熊書記、范省長，你們放心，我們一定會接待好的！”熊旗道：“那么去不去東草，我們晚點再說。來，最后我們以茶代酒，再次對華京調(diào)研組全體成員表示熱烈的歡迎！”金朝穹說：“謝謝、謝謝！”
大家喝了茶之后，省長范啟航道：“現(xiàn)在還有時間，各位領導先到房間休息一下，再出發(fā)去東草吧。”戈賢道：“沒錯，房間我們都安排好了，我陪上去，熊書記、范省長你們?nèi)ッΠ桑　毙芷斓溃骸澳且埠茫晔￠L你陪好！”
眾人從包廂出來，到了電梯口，又握手道別，分成兩部電梯，熊書記等一行人向下去坐車，戈賢陪同幾位華京領導到房間去休息。戈賢在電梯中就對金朝穹道：“金書記，東草的情況現(xiàn)在是真的不容樂觀，近三個月來GDP同比下降8.6%、9.1%和11.2%啊，恐怕接下去還要降，中小企業(yè)倒閉3105家，登記失業(yè)人員1.2萬余人……”這個時候電梯門打開，戈賢陪同金朝穹走出去，其他人也簇擁而出，戈賢繼續(xù)道，“現(xiàn)任東草市委書記蕭崢上任之后，東草經(jīng)濟墜崖式下行非但沒有得到緩解，還有加速的傾向。所以，剛才我才說，能力水平到底如何，要看結果，不是隨口說說的……”眾人往前走去，卻沒有發(fā)現(xiàn)在電梯口，玫麗酒店的副總趙耘艷站在那里。
由于今天這個樓層要接待華京來的領導，趙耘艷頗為重視，親自來該樓層巡查一遍，以挑剔的眼光來檢查房間、走廊的細節(jié)，都還滿意，正打算回自己的辦公室，沒想到卻遇上金朝穹、戈賢等人出來。由于陪同人員，首先殷勤地出電梯，用手幫助各位領導擋住電梯門，也就擋住了趙耘艷的身影，讓金朝穹、戈賢等領導，沒有注意到旁邊還有人。當然，即使注意到了，戈賢也不會在意，他是常務副省長，酒店里的經(jīng)理、服務員等等在他眼里算什么？就算讓人聽到他在數(shù)落蕭崢的不是，又能怎么樣？
且不說這些酒店人員，恐怕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么？根本不關心東草市委書記是誰？就算知道，并且把這些話轉(zhuǎn)告給蕭崢，又能怎么樣？他戈賢根本不怕對蕭崢表示敵意！
然而，趙耘艷卻偏偏聽在耳中。她還聽到，其中一位領導問道：“經(jīng)濟指標，下降得這么嚴重？！”這是金朝穹略帶驚訝的聲音；“可見，東草的市委書記真的是不懂經(jīng)濟！”這是三局局長涂廣良的聲音，“我聽說，他之前待過的安縣也好、寶源縣也好，或者是西海頭市也罷，都是經(jīng)濟不發(fā)達乃至落后地區(qū)，如今一下子跳到了東草市這個經(jīng)濟發(fā)達地區(qū)擔任市委書記，不出現(xiàn)本領恐慌就怪了！”金朝穹還是比較謹慎，道：“下午我們?nèi)|草實地看看再說。”“好，我們兩點半出發(fā)吧？”戈賢問道。金朝穹道：“我們稍事休息，四十五分鐘之后就出發(fā)吧。”戈賢道：“那也好！”
趙耘艷進了電梯，回到自己的房間，給男朋友富江順打電話：“小富，有個事情，我想和你說一下……”
下午兩點不到，華京中小企業(yè)發(fā)展調(diào)研組、粵州省陪同人員等十多人，以及相關媒體記者等一同乘坐一輛政府接待車，向著東草市進發(fā)了。東草市政府安排了市政府秘書長劉中建去高速口迎接，根據(jù)安排先去看點。
市委書記蕭崢、市長謝子強以及相關部門領導，一同在第一個點上迎候。車子到了之后，蕭崢等人上前與華京、省里領導握手。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戈賢首先下車，在他身后是金朝穹、涂廣良等領導。
蕭崢、謝子強幾乎同時上前。蕭崢朝戈賢主動伸出手去：“戈省長好！歡迎！”然而，戈賢似乎沒有注意到蕭崢，而是和同樣伸出手來的謝子強握了下手，然后轉(zhuǎn)身給金朝穹介紹：“金書記，這位是東草市長謝子強！很能干的！”金朝穹與謝子強握手，心里有些納悶，市委書記蕭崢呢？金朝穹之前不熟悉蕭崢，目光尋找。
蕭崢已經(jīng)稍微研究過金朝穹，知道金朝穹的長相，他意識到剛才戈賢忽視他，是故意為之，一開始雖然心里涌起惱火，但是他馬上告訴自己，這次不是普通的調(diào)研，而是較量和斗爭，從一開始戈賢就出手了，他要沉得住氣，小心應付。有時候，誰先生氣、誰先輸了心態(tài)，誰就輸了全局。于是，他調(diào)整好心態(tài)，情緒也平靜下來。
蕭崢繞開了戈賢，來到金朝穹的面前，自我介紹道：“金書記，您好，我是東草市委書記蕭崢，歡迎您帶隊前來指導調(diào)研！”金朝穹終于將“蕭崢”這個名字，與本人對上了，他與蕭崢握手：“蕭書記，你好！”金朝穹觀察蕭崢，感覺到他不僅個人形象比較好，特別是氣質(zhì)上給人一種光明、磊落、大氣之感，似乎是體制內(nèi)的一股清流。能給金朝穹這種感覺的人，真的是少之又少！他不由奇怪，剛才戈賢為什么不先介紹蕭崢？難道是跟蕭崢有仇？
金朝穹心里不由記下了這一細節(jié)。
隨后，金朝穹又道：“蕭書記，我給你介紹一下我們調(diào)研組的成員，這位是國委辦三局局長涂廣良同志。”蕭崢又朝涂廣良伸出手去：“涂局長，您好，歡迎！”涂廣良倒是也伸出手來，蕭崢用力地握了下對方的手，以示歡迎，結果涂廣良的手是平的，都沒有握攏來回應蕭崢。當一位領導對下屬毫不在意的時候，才會如此。
蕭崢想到，妻子肖靜宇提醒過他，涂廣良這個人要“防著一點”，這會兒涂廣良的態(tài)度，蕭崢也有心理準備，也不太在意，抓緊與調(diào)研組的其他人握手，并與省里張琪美副省長等領導握手。
但是，蕭崢沒有再主動去與常務副省長戈賢握手，一是就算他伸手，戈賢也未必會跟他握手；二是，人家對你如此不友好，甚至針對你，蕭崢也沒必要一定要貼上去。有的人，不是你友好一點，他就會改變對你的態(tài)度；只有當你擊敗他的時候，他才會改變！
握手畢，蕭崢道：“各位領導，我們現(xiàn)在就參觀一下納唄電子。”
這是一家中型科技公司，成立沒有幾年，產(chǎn)品主要以電子專用材料研發(fā)、集中電路設計、元器件和通訊設備制造為主。公司老總介紹，盡管受到金融危機的影響，產(chǎn)品出口下降，但是他們主動轉(zhuǎn)型升級，加大研發(fā)力度，提升產(chǎn)品質(zhì)量和服務水平，并且嘗試了“機器換人”，提升了效率，目前銷量有所回升。
調(diào)研組領導金朝穹等對其中“機器換人”這一點，非常感興趣，問了不少問題。老總一一作答，最后說：“市里對我們的工作非常支持，特別是謝市長已經(jīng)親自來指導了三次，今天是第四次來了。”
“謝市長經(jīng)常來，是吧？”戈賢問了一句，“蕭書記，是不是也經(jīng)常來？”老總答道：“今天蕭書記也來了！這也是對我們工作的支持！”言下之意，蕭崢以前不曾來過。大家又怎么聽不出來呢？
一旁的楊學虎這才明白了，市政府為什么要排這些企業(yè)和企業(yè)負責人，原來在這兒給蕭書記按了暗刺呢！
“確實，以前納唄電子我沒來過。”蕭崢坦然承認，但是又道，“不過，對納唄電子這樣的科技類企業(yè)，我們還是非常關注的，對下一步科技創(chuàng)新的扶持力度也有所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