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山風塵仆仆的趕回家，就看到家沒了，整個人都傻眼了，一種不祥的預感頓時涌上心頭，“爹，娘，小江，婆娘......”
聽到呼聲，徐小江急忙沖了出去，“爹，你總算是回來了！”
“當家的，你再不回來，我們都要活不下去了。”徐家婆娘也哭了出來。
徐家老太攙扶著徐有德走出門，“兒啊，你可算回來了，你爹老骨頭都差點讓那些人給拆了！”
看著渾身狼狽的家人，徐大山忍不住道：“到底發生什么事情了，難道是趙正帶人來咱們家鬧事了？”
“不是趙老三，這件事說來話長......”徐小江把事情經過跟父親說了一遍。
徐大山目瞪口呆，“你是說，咱們家是那些刁.民拆的？”
徐小江無奈的點點頭。
“咱們家的糧食都被搶走了，房子里能燒的都被拆了個七七八八，要不是還剩下點柴火，咱們一家早就凍死了！”徐大山道。
“當家的，你身上有吃的嗎，我們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徐家婆娘說道：“都快餓死了。”
徐大山舔了舔皸裂的嘴唇，苦笑起來，“實際上，我這兩天只吃了兩頓粥，還是稀的跟水一樣的粥......”
“你說啥？”這一次輪到徐有德懵了，“你去鐘家，老爺沒好好招待你？”
緊跟著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對了，怎么就你一個人回來，鐘家人呢？”
“爹，我......”徐大山苦著臉道：“這一場雪災來的太突然，鐘家也遭了災，不少房屋都垮塌了，連米倉都被老鼠給咬垮了，損失慘重！”
“無論是鄉里還是下面村子里，受災都非常嚴重，我把趙老三的事情上報，您猜大少爺怎么說？”
“大少爺咋說？”
“大少爺說我們無能，是廢物，罵我們蠢！”徐大山低著頭，眼中滿是不甘，“而且，而且......”
“你別吞吞吐吐的，急死老子了。”
“而且，大少爺還說，讓我回來跟趙正示好！”
“你說啥？”徐有德徹底傻眼了，一把抓住兒子的手臂，眼中滿是不敢相信的道：“你再給老子重復一遍！”
“爹，大少爺真的是這么說的。”徐大山都快哭了，“我問大少爺為什么，他讓我閉嘴，這幾天我沒回來，是因為我一直都在鐘家救災。”
他把凍傷的雙手攤在家人面前，滿是苦澀的說道：“我還聽說，大少爺想找人代替咱們......”
“不，大少爺怎么能這樣呢？”徐有德慌了，“我可是從小跟老爺一起長大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呀，大少爺怎么能這么對我們家呢？”
“對，老爺，你有沒有見到老爺？”
徐有德就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人一樣，死死的瞪著兒子。
“老爺說大少爺說了算，還讓我滾，還給了我一巴掌！”
徐大山的話直接讓徐有德昏死了過去。
“爹！”
“爺爺！”
“老頭子......”
一群人手忙腳亂的給徐有德急救，掐人中的掐人中，掐耳垂的掐耳垂。
好半晌，徐有德才悠悠轉醒。
可醒來后卻忍不住老淚縱橫，“我徐有德一輩子都在為了鐘家忙前忙后，老了老了，居然落得個這般下場！”
“老爺啊，不是我徐有德沒用，是那趙老三野心勃勃，氣勢洶洶......”
徐有德內心的希望破滅，整個人都變得惶恐起來。
徐小江也是一樣，“爹，現在整個村子幾乎都成了趙老三的一言堂，鐘家的佃戶他收了，就連包身工他也收了，村子里已經沒多少獨立的村民了！”
“雪災總會過去的，鐘家人也會下來，而且，我覺得大少爺讓我來示好，應該是有原因的。”徐大山說道。
“什么原因？”
“他應該是想拉攏趙老三。”徐大山說道。
徐有德皺起眉頭，旋即思索起來，“可趙老三是姚應熊的人.......等等，如果能拉攏趙老三，那豈不是能對姚家造成打擊？”
“爹，我在鄉里還聽到一件事，劉鄉正高升去縣城了，可姚應熊卻被大關山的胡家給告了，據說他不僅沒有升職，還極有可能被處罰！”
“我聽鐘家下人說，大少爺正全力游說鄉老，讓他當任鄉正！”
徐有德坐起身，“這樣就說得過去了，難怪大少爺要讓你跟趙老三示好，不僅是想拉攏趙老三，說不行還想從趙老三這里當突破口，找到扳倒姚應熊的線索！”
“爹，我覺得您說的很有道理。”徐大山也是眼前一亮，“那咱們接下來咋辦？”
徐有德站了起來，嘆聲道：“咱們家現在垮了，糧食也沒了，別說示好趙老三，把最后一點木頭燒了，咱們能不能熬過今天都難說。”
“當務之急是找柴火，糧食，熬過這一場雪，到時候你們爺倆在拉我去鐘家，我相信老爺看在我的面子上，肯定會再給咱們徐家一次機會的！”
“可是爺，那咱們去哪里找柴火糧食？”徐小江苦著臉道。
“去問趙老三借！”徐有德說道。
“啊？”
徐大山父子二人齊齊懵了。
......
梆梆！
梆梆！
而另一邊，劉鐵牛拿著梆子滿村的敲打，“村里的叔伯爺奶嬸娘兄弟姐妹們，都來集合咯，吳月英要休王大志，請大家伙做個見證咯！”
聽到聲音，不少人都走出了家門，也幸好下午雪停了，也沒刮風。
再加上大多數人都是趙家的包身工和佃戶，吳月英那是趙家掌管口糧的管事，不管愿不愿意，他們都得出來看看。
后山的老少爺們也很給面子，聽到聲響全都下山了。
周家老太也牽著倆孩子來到了王家。
此刻。
王家婆娘是愁眉不展。
這年頭，受個輕傷都有可能致命，更別說丈夫兒子都沒了雙手，就算是好年景，那都是要命的。
沒了手，以后咋討生活嘛，總不能讓她一人養三個人。
她哪有那種本事啊。
“孩他娘，我疼啊！”
“娘，我更疼！”
爺倆躺在木板床上，就像是比誰更疼似的，一個比一個聲音響亮。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了聲音，“王家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