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重新歸于平靜。
等了一會兒,為首的男人見沒有動靜,就站到門口,打開一條門縫,往外望了望。
確定外面沒人之后,拿著手電,對著巷口那邊閃了幾下。
很快,又有幾個人影閃了進來,像拖麻袋一樣,將昏迷或被堵住嘴的程家五口人,一個個悄無聲息地拖出了院子,拖上了一輛板車。
一行人迅速地匯入夜色之中,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周圍的鄰居最瞧不起的那一家人,有點動靜,也沒當回事兒。
一個黑暗的小屋內,程家人一一被冷水澆醒。
他們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被綁在一把椅子上,手腳都動彈不得。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從窗外透進來的一點點月光照亮。
“醒了?”
一個陰冷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
程紅旗嚇得一個激靈,他這才看清,不遠處,他的爹娘、老婆、兒子,全都像他一樣,被綁在椅子上,一個個面如死灰,滿臉驚恐。
“你們……你們是誰?你們要干什么?我們家沒錢!真的沒錢!”程紅旗哆哆嗦嗦地喊道。
“我們不要錢。”
一個人影從黑暗中走了出來,手里把玩著一把鋒利的匕首。
“我們只想找一個人。”
他走到程紅旗面前,用刀背拍了拍他的臉。
“程月寧,在哪兒?”
程月寧?
程老頭等人都愣住了。
程老頭的臉,一下就黑了,怎么都沒想到,這些人竟然是沖著那個死丫頭來的!
“我……我不知道啊!我們跟她家早就斷了關系,她去哪兒了,我們真不知道!”程老頭急忙撇清關系。
“不知道?”男人冷笑一聲,眼神驟然變得狠戾。
他猛地轉身,一腳踹在程建國坐的椅子上!
“砰!”
椅子帶著人重重地摔在地上。
“啊!”程建國發出一聲慘叫。
“建國!”方桂芬瘋了一樣掙扎起來,嘴里發出“嗚嗚”的哭喊聲。
“住手!住手!有話好好說!別動孩子!”程老頭也嚇得老臉慘白。
他暗暗后悔,早知道之前就不說認識程月寧了!
男人踩著程建國的后背,匕首的尖端,抵著他稚嫩的后頸。
“我再問一遍,程月寧,在哪兒?”
“我們真的不知道!我們和她不熟!”程紅旗幾乎是哭喊出來的。
他說的,是實話。
可對方,顯然不信。
“不熟?”男人冷笑,“你們不是她的家人?”
程老頭心里暗暗叫苦,“那死丫頭埋怨我收回她爸的房子,那是我兒子的房子,我收回來,那是天經地義!她卻因此,不認我這個爺爺!我……我們承認是她的家人,只想想從她身上撈好處的。”
男人盯著他,然后準備再對程建國動手。
程老頭幾乎快哭出來,“我說的都是真的!”
程紅旗也說,“程月寧和我大哥程紅升關系最好,你們去找他,他肯定知道程月寧的下落!”
男人又問:“程紅升去哪了?”
程家人面面相覷,程紅旗茫然的喃喃道:“他不在機械廠嗎?”
程老頭哭喪著臉,老大一家跑了,他們完了!
“還裝傻?”男人冷笑。
程紅旗真哭了,“我真不知道啊!嗷嗷——疼啊!”
他被打的嗷嗷叫,一會兒哭求男人放過他,一會又哭求程老頭——“爸,爸!以后我一定好好孝敬您,如果您知道大哥的下落,快點告訴他吧,兒子我快要被打死了!嗷嗷嗷——疼啊!別打了!”
接下來的幾天,對程紅旗一家來說,是地獄。
他們被關在這個不見天日的地下室里,每天只有一頓餿掉的飯,和一點點渾濁的水。
那些人換著花樣地折磨他們。
用鞭子抽,用冷水澆,不讓他們睡覺。
程老頭的骨頭本來就脆,沒幾下就扛不住了,躺在地上哼哼唧唧。
方桂芬被嚇得精神都有些失常,時而大哭,時而大笑。
程紅旗也被打得遍體鱗傷,他看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一家人,心里的悔恨,如同潮水一般,將他徹底淹沒。
他真的后悔了!
他就不該聽爹娘的,去搶大哥的工作和房子!
如果他們還在村里,老老實實地種地,哪會招來這種殺身之禍!
他們這是替大哥一家擋災了啊!
就在他們都以為自己要死在這里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巨大的聲響!
像是門被整個踹開的聲音!
緊接著,是幾聲沉悶的、像是被壓抑住的槍聲。
地下室的門被“砰”地一聲撞開,幾個穿著黑色作戰服,臉上涂著迷彩的人沖了進來。
他們動作極快,幾乎是瞬間就解決了看守。
“人在這里,還活著!”
程紅旗一家還沒反應過來,身上的繩子就被割斷了。
他們被半拖半扶地帶出了這個地獄,刺眼的陽光讓他們幾乎睜不開眼。
程家人喜極而泣,抱在一起痛哭起來。
等他們被帶到安全的地方,喝上一口熱乎飯菜之后,才真正有種劫后重生的感覺!
程老頭哆哆嗦嗦地抓住給他們送飯的戰士的袖子,臉上擠出一個討好的笑。
“同、同志,謝謝你們救了我們……那個,我想問一下,你們知道程月寧或者程紅升的下落嗎?”
他們受了這么多苦,程月寧和程紅升必須給他們補償!
然而,那個戰士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不該問的別問。”“不是,我就是想……”程老頭還想爭辯。戰士卻先一步打斷他,“知道的越少,對你們越好。”
程老頭瞬間噤聲。程紅旗原本也想多問幾句,此時也嚇得縮了縮脖子,再也不敢多說一個字。
戰士直接將他們送到了市醫院。
醫生把他們身上的傷治好,但他們受的那些驚嚇,只能他們自己慢慢消化。
程老頭和程老太太則躺在病床上,不停地唉聲嘆氣,咒罵著程紅旗,也咒罵著程月寧和老大一家。
在他們看來,如果不是那一家子白眼狼,他們怎么會遭這種罪?
如果老大走的時候和他們說一聲,通個氣。他們只要把老大一家的位置說出來,哪用得著受這樣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