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樂光看了程月寧一眼,轉(zhuǎn)身狼狽的離開。
“繼續(xù)訓(xùn)練!都專心點!”
教官的聲音洪亮,將眾人的思緒拉了回來。
一場風(fēng)波,就此平息。
程月寧沒有借此搞特殊,轉(zhuǎn)身回到了隊列里,身姿挺拔,神色沒有半點變化,仿佛剛才那個大放光采的人不是她。
接下來的訓(xùn)練項目,是固定靶射擊。
教官講解之后,親自做了一次示范。
他站定,舉槍,瞄準(zhǔn),射擊,動作一氣呵成。
“砰!砰!砰!”
十槍在轉(zhuǎn)瞬間打完,報靶員的聲音隨之傳來:“十發(fā),一百環(huán)!”
全場響起一片驚嘆與掌聲。
接下來,輪到學(xué)生們依次上前。
大部分學(xué)生都是第一次摸槍,成績自然慘不忍睹。
就連幾個男同學(xué),最好的成績也不過是脫靶幾發(fā),剩下的勉強上了靶紙。
輪到程月寧時,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于她。
她說那些槍械她都會,大家都對她好奇。
何秋月死死地盯著她,心里惡毒地詛咒著她脫靶,出丑!
程月寧平靜地走到射擊位,她拿起槍,神態(tài)自若地檢查了一下,然后舉槍,姿勢標(biāo)準(zhǔn)得幾乎和黑臉教官一般無二!
她的眼睛微微瞇起,瞄向遠處的靶心。
整個訓(xùn)練場都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她。
“砰!”
隨著第一聲槍響聲響起,緊接著,她用與教官幾乎無異的速度,射出第二槍。
“砰!”
十聲槍響結(jié)束。
程月寧放下槍,神色沒有絲毫變化。
報靶員檢查了許久,聲音里帶著難以置信的激動。
“十發(fā),一百環(huán)!”
全場先是死一般的寂靜。
下一秒,雷鳴般的歡呼與掌聲,比剛才給教官的還要熱烈數(shù)倍。
所有人都被徹底震撼了。
這十發(fā)一百環(huán)的成績,就是絕對實力的證明!
“天啊!程月寧,你也太厲害了吧!”
“正中靶心!十槍都是!”
現(xiàn)在上學(xué)的女孩少,能被推薦到工農(nóng)兵大學(xué)的女同志更少。
班上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女同學(xué),瞬間將程月寧圍了起來,嘰嘰喳喳地問個不停,眼睛里全是崇拜的小星星。
“月寧,你是怎么做到的?能不能教教我們?”
劉娟也激動得滿臉通紅,與有榮焉地站在一旁。
被眾人簇擁的程月寧,與孤零零站在一旁的何秋月,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何秋月看著這一幕,嫉妒得心口都在發(fā)疼!
明明她是城里來的大小姐,不知道比他們強了多少,她該被人圍起來追捧的!
心里嫉妒成恨,她忍不住陰陽怪氣地插了一句。
“人家是文工團出來的女兵,會這個有什么稀奇的。”
她本想用“女兵”這個身份,來淡化程月寧帶來的震撼,暗示她不過是占了職業(yè)的便宜。
可周圍興奮上頭的學(xué)生們,根本沒聽出她話里的酸味,反而更加激動。
“哇!原來月寧你當(dāng)過兵啊!怪不得這么厲害!”“是啊,女兵耶!好羨慕!”
“程同志,你就教教我們嘛!”
“對對對!教教我們吧!”
何秋月的一拳,仿佛打在了棉花上,不僅沒撕掉程月寧的光環(huán),反而讓程月寧更受歡迎了。
她氣得臉色發(fā)青,看著那些圍著程月寧滿臉討好的同學(xué),只覺得刺眼至極。
她狠狠一跺腳,不看他們,“誰稀罕她教!”
程月寧的厲害,很快在這批工家兵大學(xué)的學(xué)生里傳開。
“隔壁西語班有一個文工團出身的,她的槍法就一點不好。”
“是嗎?我還以為文工團的女兵,也都像教官一樣厲害呢。”
何秋月正好路過聽到他們的話,就問那個文工團的人是哪個部隊的。
“江鎮(zhèn)軍區(qū)的。”
何秋月眼睛一亮,故意說道:“那還真巧,程月寧也是江鎮(zhèn)來的。”
“咦,不是吧,沒聽杜雪梅說,她和程月寧同一個地方來的啊。”
“一個單位只有一個名額,他們也不可能是同一個文工團啊。”
程月寧不是文工團的!她在撒謊!
看她不揭穿程月寧的謊言,讓所有人都看看她的真面目!這個騙子!
——晚上訓(xùn)練結(jié)束,程月寧和劉娟一起準(zhǔn)備去食堂。
程月寧發(fā)現(xiàn),很多人對著她指指點點的,說著什么。
她對這種目光極為敏感,畢竟前世她就飽受這樣的流言之苦。
她拉了一下劉娟,停下來聽他們說了什么。
“聽說了嗎?咱們學(xué)校那個傳的神乎其神的什么神槍手程月寧,她根本不是文工團的!”
“真的假的?她不是自己說的嗎?”
“是何秋月說的,她親耳聽到別人講,江鎮(zhèn)軍區(qū)文工團這次只來了一個人,在西語班,根本不是程月寧!”
“那她為什么要撒謊啊?”
“誰知道呢,冒充軍人是什么罪名啊,要不要去坐牢啊?”
劉娟是氣得臉都紅了,她要沖過去,和他們理論理論。
然而,程月寧卻拉住她。
“月寧,你攔著我干什么!也不知道是誰瞎傳,看我不去撕了她!”
“不用你,我自己來。”程月寧大步走過去。
那幾個正湊在一起說話的女同志,立刻噤了聲,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打量著她,然后匆匆散開。
然而,程月寧擋住他們的去路。
幾人被攔住,他們有一瞬間的心虛,但很快硬氣起來。
“你干什么?你敢做,不敢讓我們說啊?”
“誰傳起來的?”程月寧冷聲問。
那人不答,輕蔑地嗤笑一聲,“就說這是不是事實吧!我勸你最好還是去找學(xué)校自首,冒充軍人可是重罪!”
“是何秋月。”程月寧很篤定地說道。
知道她是文工團的這件事,只有劉娟與何秋月知道。劉娟一直和自己在一起,那肯定是何秋月了。
一直站在遠處看熱鬧的何秋月,聽到自己被點名了,走了過來。
“有些人啊,就是愛慕虛榮,為了讓人高看一眼,什么謊話都敢編。”
程月寧的目光轉(zhuǎn)向何秋月。
何秋月對著程月寧露出一個欠揍的笑容,“騙得了一時,騙不了一世,這下好了,謊言被戳穿了,看你以后在學(xué)校里還怎么混下去!”
她一臉看好戲的得意神情,等著程月寧或是羞愧或是憤怒的反應(yīng)。
然而,程月寧一步步走到她面前。
何秋月看著平靜的程月寧,只感覺一陣心虛。
“你、你要干什么!啊——”
程月寧揪住了何秋月那寶貝得不行的長辮子,痛得她一陣尖叫。
“說為什么我會在學(xué)校混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