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程月寧覺得和宋時律分手了,什么都好,就是大伯娘非常熱衷于催她找對象。
但凡出現(xiàn)在她身邊的小伙兒,大伯娘都要看一遍,想一想,能不能當(dāng)她對象。
她現(xiàn)在是真沒這個意思,何況,當(dāng)著人家的面,大伯娘的眼神也太明顯了!
大伯娘被程月寧叫了一聲,回過神來。
她“哎”了一聲,收回目光。
“大伯娘,幫我倒點水來。”
“行,好咧。”
沈鶴之忙上前幾步,斯文有禮的說道:“嬸子,麻煩您了,是倒熱水瓶里的水嗎?”
大伯娘拿著暖瓶呢,順勢點點頭。
沈鶴之就從她手上接走了暖瓶,倒了水,從隨身帶著包里拿出奶粉。
他的手指又長又好看,暖瓶的蓋子,被他夾在手指上,也不影響他拿著暖瓶倒水。
大伯娘看著他,照顧寶寶不是挺順手的,不像別的大男人,手忙腳亂的。哪有像月寧說的那樣,生活上不能照顧好自已的樣子?
她看,就比現(xiàn)在大多數(shù)男人要強(qiáng)很多。
她才這么想完,沈鶴之手指之間夾著的暖壺蓋忽然一滑,就從他的手指間飛出去。
他著急去接,手里的暖瓶還在倒水呢,手就順勢歪了過去,眼看著還很燙的熱水,就要倒出來。
大伯娘下意識地伸手,就在這時,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伸了出來,把剛剛偏移的暖瓶扶正,另外一只手準(zhǔn)確地接住暖瓶蓋子。
“小心。”顧庭樾伸手,接過暖瓶。
繼續(xù)倒水,加奶粉,輕輕地?fù)u晃。
沈鶴之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頭看了大伯娘一眼,眼巴巴地看著顧庭樾。
程月寧看著兩帥哥站在窗臺前,沖奶粉。
好看,養(yǎng)眼。
大伯娘現(xiàn)在算是領(lǐng)會到,月寧說沈鶴之生活上笨手笨腳是什么樣了,難怪研究所會給他配個照顧他的人。
“沈同志,建軍怎么沒來?”
她微微嘆氣,這總不能結(jié)婚了,生活上還要別人幫忙吧?
如果不讓別人幫忙,那要讓月寧照顧他?那月寧多辛苦?而且月寧也有工作。
然后她不禁看向旁邊的顧庭樾,雖然人看著是冷了點,但看著還挺會照顧人的。
沈鶴之見大伯娘沒提尷尬的瞬間,還覺得她真貼心,露出干凈的微笑,“他回老家相親去了。”
顧庭樾已經(jīng)熟練地沖好奶粉,把茶缸遞給寶寶。
寶寶已經(jīng)不怕顧庭樾了,還對顧庭樾露出大大的笑容,乖巧地端著茶缸,讓了一圈。
一圈讓完,奶沒少一點,她又回到程月寧身邊,乖乖坐下來,噸噸噸地喝了。
可愛的樣子,讓程月寧的心都化了,唇角不自覺地彎起。
這時,她才有空隙去琢磨。
沈鶴之帶著寶寶來,是他們早就約定好的。
可顧庭樾為什么會跟著一起出現(xiàn)?
雖然現(xiàn)在是新年,但他首長,這么清閑?
她還沒想起,顧庭樾說過,會來取謝禮。
沈鶴之這時轉(zhuǎn)向顧庭樾,對他揮了揮手,“我們已經(jīng)安全到了,你可以回去了。”
顧庭樾聞言,眉梢輕輕一挑,斜睨著沈鶴之,“過河拆橋都沒你這么快的,回程,你們打算怎么回去?抱著寶寶,走回去?”
程月寧眼底閃過恍然,原來李建軍回家了,顧庭樾是特意送沈鶴之父女過來的。
被好友調(diào)侃了,沈鶴之臉上絲毫沒有尷尬,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我以為你很忙,想著明天晚上再來接我們也行。”
顧庭樾發(fā)出一聲極輕的冷呵,“還真當(dāng)我是你的司機(jī)了。”
很快到了午飯時間。
飯桌上,寶寶被安排坐在程月寧與沈鶴之的中間,顧庭樾則坐在沈鶴之的另一側(cè)。
沈鶴之確實是個稱職的好父親,他耐心地給寶寶夾菜,剔掉魚刺,細(xì)心地喂到她嘴邊。
寶寶吃得小臉鼓鼓,嘴角沾上油漬,他就立刻溫柔地用手帕擦掉。
整個過程,他自己幾乎沒怎么動筷子,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女兒身上。
顧庭樾是軍人出身,吃飯向來迅速,這一次,他卻刻意放慢了速度。
他的目光,若有似無地落在程月寧身上。
更準(zhǔn)確地說,是落在程月寧與沈鶴之的互動上。
程月寧想起前世,在未來,重要科學(xué)家里沒沈鶴之,她不由的多關(guān)心了他的身體狀況。
見他沒顧上吃飯,就主動給他夾了菜。
“沈工,你也別光顧著寶寶,自己也得吃好。”
程月寧只是單純的關(guān)心國家的重要科學(xué)家,外加不希望寶寶沒了媽,再沒了爸。
她最知道,沒了父母的孩子,有親人疼,也會被人欺負(fù)。
就像宋母,不也其實她是個孤女。
宋時律倒是沒明說,但如果她有父母,哥哥也沒死,他還會像前世那樣,對待她嗎?
程月寧沒別的心思,但別人卻不這樣想。
大伯娘與程大伯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低聲說著悄悄話——“你看月寧跟小沈,還挺自然的。”
“是啊,小沈這人看著斯文,對孩子也好。”
“雖然帶個孩子,但人品瞧著不錯。”
大伯娘想了想,又補充道:“就是人笨了點。”
程大伯是男人,沒辦法共情,只覺得男人能賺錢就行。
顧庭樾端著飯碗的手指,幾不可察地收緊了些。他墨色的眸子,比方才似乎又深沉了幾分。
程月寧正低頭給寶寶擦嘴,忽然感覺到一道帶著審視意味的視線。
她下意識地抬起頭,只是,在她看過去的瞬間,顧庭樾已經(jīng)若無其事地收回了目光,繼續(xù)慢條斯理地用餐。
吃完飯,程月寧又帶寶寶去玩。
寶寶只要和程月寧在一起,她就很高興。
一直瘋到晚上,寶寶才著,沈鶴之把在他懷里睡著的寶寶帶回到招待所。
程月寧準(zhǔn)備回家。
“我送你。”
程月寧下意識擺了擺手,“不用,我可以自已回去。”
她哪里敢真的使喚一位首長送自己。
顧庭樾卻長腿一邁,已經(jīng)徑直朝著程家方向走去,不給她拒絕的機(jī)會。
顧庭樾今日未著軍裝,一身深色大衣,卻依舊難掩那份軍人特有的嚴(yán)肅與冷毅。
程月寧跟在他身側(cè),兩人之間隔著半步的距離。
她悄悄打量他,和平日里穿著軍裝的模樣相比,此刻的他少了幾分凌厲,多了些許沉穩(wěn)的內(nèi)斂。
夜風(fēng)吹過,剛才玩起來不覺得冷,現(xiàn)在風(fēng)刃子刮在臉上,帶著冬夜特有的刺骨寒意。
程月寧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就在這時,頭頂忽然一暖。
一頂帶著體溫的帽子輕輕扣在了她的頭上,隔絕了部分寒風(fē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