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秋梅被朱大成打了之后,就哭哭啼啼跑回娘家。
宋母聽她哭的心煩,反正自打她知道,她必須嫁給朱大成之后,她沒事兒就哭一哭,三天回門的時候,更是哭了一天。
這回,她又跑回來哭,宋母原本沒當回事。
直到宋秋梅說,“嗚嗚,也不知道朱大成從哪聽的胡話,說我哥不是團長了,他就打了我,媽,你看看我這臉……”
宋秋梅把臉湊過去,卻被臉色慘白的宋母一把推開。
“你說啥?你哥咋了?”
“媽!你喊啥呀!那是朱大成胡說的!”宋秋梅還不覺得這是真的。
宋母雖然蠢壞蠢壞的,但對于宋時律的事,卻十分上心。
她不覺得朱大成是那種聽了瞎話,就輕信的人。
就算朱大成沒腦子,但他那個當支書的爹可精著呢,如果這不是真的,他不會讓朱大成把宋秋梅打成這樣。
想到這里,她立刻嗷地叫了一聲,跑去給宋時律打去電話。
被降職的調動,已經讓他忙得焦頭爛額,此時接到家里來電話,他只感覺身心都很累。
宋母和宋秋梅剛回去,又鬧什么呢。
他跟著通訊員去了通訊室接電話。
“喂?媽?有什么事兒?”宋時律的聲音帶著深深的疲憊,他都沒力氣遮掩了。
宋母聽到宋時律的聲音沒有精氣神,積壓的情緒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爆發。
“兒子啊,聽說你、你被降職了?”
宋時律的心,“咯噔”一沉,他的嗓子有點發緊,“媽,你聽誰說的?”
他沒有否認,在宋母看來就是默認。
宋母嗷地一下,哭的更大聲了。她語無倫次地把宋秋梅被打,朱大成說他被降職的事說了一遍。
宋時律聽著母親的哭訴,眉頭緊緊鎖起。
宋母已經慌的忘記給月寧潑臟水,但他覺得肯定是月寧告訴朱大成的。
因為曾經正是他母親,打電話給朱大成告密,朱大成引去程家。
此時此刻,此情此景,和當初的情形多么相似。
他要藏不住了,就直接應了,“之前我做錯了點事,被處罰了。”
宋母一聽,受不住,一屁股坐到地上,這大腿哭嚎道:“哎呀,怎么會這樣?你為國家流過血,多大的錯能把你從團長的位置上擼下來!”
宋時律聽著她哭嚎,心里沉的厲害。
“媽,你別哭了。”
宋母聽不見,還在哭。
突然,宋母的哭聲戛然而止,隨即他從電話聽筒里聽到有人大喊,“哎,時律娘,你怎么了!”
宋時律跟著大喊,“媽,媽!你怎么了?”
“快快快,把人抬到牛車上,送時律娘去醫院!”
“媽!媽!”宋時率大喊,但沒有人理他。
過了一會兒,話筒才再次被人拿起。
“時律啊,你娘剛才著急暈倒了,被人抬去醫院了,你別著急,在部隊好好干,晚點有啥事,我再通知你。”
宋時律掛斷電話,他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飛回家去。
可是,他沒有假期。
因為宋母來,他已經請很多假,和戰友調了很多班。現在所有的任務都壓下來,他現在肩上的擔子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重,根本脫不開身!
他的手緊緊攥著話筒,聲音一下就啞了,“好,我知道了,麻煩叔幫我照顧我媽。”
他甚至說不出一句怪月寧的話,他也沒資格去怪她。
掛斷電話,宋時律拖著疲憊的步子回到家里。
蘇若蘭看著宋時律憔悴的模樣,嚇了一跳,宋家是出了什么事兒?
不會是那個老太婆沒了吧?要不然,他怎么能接了一個電話,就變成這樣了?
她心中暗喜,但也知道,這是一個絕佳的與宋時律緩和關系的機會!一個讓宋時律對她改觀的機會!
她走上前,聲音輕柔,去幫他解外套的扣子。
“時律,家里出了什么事?”
宋時律心思沉重,也沒注意到她這個動作不妥。
“我媽知道我被降職的事了,她一著急,就暈倒了。”
“啊?”蘇若蘭驚呼出聲,心里非常遺憾,只是暈倒而已啊,怎么沒死呢?
但她嘴上卻說,“現在媽怎么樣?醒了沒有?”
宋時律搖搖頭,坐到椅子上。
蘇若蘭咬了咬唇,“要不,我回去一趟吧。你現在走不開,肯定特別擔心媽。”
宋時律聞言抬起頭來,自從今天從軍研所回來之后,第一次正眼看蘇若蘭。
這讓蘇若蘭心中歡喜,她壓下快要忍不住上翹的嘴角,臉上露出真切的擔憂神色,柔聲道:“雖然咱們是因為特殊情況組建的家庭,但咱們現在是一家人,我是你的家人,理應為你照顧好后方。而且,你變得這么忙,我也應該付一定責任。”
蘇若蘭這些話說的漂亮,但她得宋時率應該不會讓她去,畢竟她還懷著孕,適合長途勞頓。
但她卻不知,宋時律心里生出一種莫名的感覺,妻子就應該做這些事,妻子可以很容易處理好這些家務事,他可以放心地把大后方交給妻子。
他卻不知,前世,程月寧確實做的很好。現在的他,心里隱隱地有種感覺,覺得蘇若蘭也可以做好這些事。
雖然他剛才在掛斷電話的時候想了一下,但覺得畢竟蘇同志是梁團的未婚妻。他們被迫結婚,他也不能把她當妻子。
可蘇若蘭這幾句漂亮話說出來,是他太需要一個人來分擔了,又或者他太需要一個“妻子”的身份,來撫平他才痛失程月寧的心靈空缺。
他就感激地看著蘇若蘭,然后道:“好。”
原本還想等宋時律拒絕之后,矜持地表現幾句的蘇若蘭,臉上的擔憂神色差點都沒崩住!
“我現在去給你買票,你好好幫我開導開導我媽,我能爭得一次團長之位,我就可以爭第二次。”
宋時律拿起剛脫下來的外套,就急著往外走。
蘇若蘭伸手抓他,“等等!”
但宋時律走的太快,她根本抓不到!
他怎么就真的同意了!不應該顧及她有孕在身,不方便出行而拒絕她的提議嗎!
一個小時后,宋時律拿著票回來。
“對不起,蘇同志,時間太緊,我沒買到臥鋪票。”
蘇若蘭差點氣得仰倒!
她是孕婦!她怎么擠十幾個小時的硬座!
但為了在宋時律心中重新樹立形象,她硬著頭皮接過宋時律手里那張硬座票。